氣象觀察站 29. 「我一直在等你。」

凑崎出差已經12天5小時29分28秒，金多賢清楚得計算著他不在家的時間，就和他在雨中離開後的每一天一樣。不同的是這次凑崎留下小不點，並承諾會盡快回來；偶爾他會捎來問候的簡訊，或是抽空趁拍攝空檔打給金多賢，通話的時間大部分還是被小不點佔用，但至少這讓等待沒想像中難熬。

「再一週。」金多賢看著凑崎這兩週傳來的簡訊和圖片傻笑。兩人彷彿回到大學時，努力在課表間找出共同的空堂時間，只為了見上一面。

「夫人下週回大阪，您一定很開心吧。」出差回來的俞定延放下手上的伴手禮，「他特地叮囑我要確認你有好好吃飯。」

身為剛出差回家的一員，他非常能體會離開太太的心情，尤其是他才離開兩天便對太太的思念成疾，在他想像裡，有孩子的金多賢肯定是更加想念。

「是啊。」金多賢點點頭，關上手機螢幕，「對了，隔壁組好像來新同事。」

俞定延拆開伴手禮的包裝，放了一塊在金多賢面前，「剛好有在茶水間遇到他，和我們一樣都是跨國婚姻後決定留在日本的，好像是澳洲人，還有個小孩今年上小學，真是辛苦。」

「聽他說，似乎因為髮色，他和其他小朋友的關係……」

「不好？被排擠？」金多賢淡然地把俞定延不敢說出的句子完成。

他不只一次想過，如果小不點真的是他和凑崎兩個人的孩子，或許就不會有那麼顯眼的金頭髮讓人嘲笑，也不會因為一時情緒不好，就害得大阪下雨，或是對著其他人看不見的靈體說話。

每次金多賢站在幼稚園門口，都得親眼看著每個與小不點錯身而過的孩子在他眼裡如同電影慢動作般清晰，像是刻意迴避世界上致死率最高的病毒，就連擦肩都讓他們害怕的刻意繞遠路。

金多賢的心臟疼的像是被千萬隻利刃刺穿。他不像凑崎那樣習慣特立獨行，也沒辦法像他一樣討所有人喜歡，所以當所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小不點身上時，他只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或許該阻止他們一起玩，這樣的想法浮現在腦海裡。他作為金多賢的人格陷入無限自責，心底深處屬於凑崎寄存在這裡的分身同時努力揮著手，要金多賢別這麼想。

「不是你的問題喔。」周子瑜的聲音響起，他主動靠近站在幼稚園門口的金多賢。

本來一向神秘詭譎的高個子難得紮起頭髮，雙手插在圍裙的口袋裡，或許是眼神比平時落寞，又或是語氣少了一點平時的堅決，周子瑜看起來有些脆弱。

他的目光望著遠處的小不點坐在他常待著的花圃邊。

「有的人覺得看得到是詛咒，我倒覺得看得見是恩賜。」

「但地球人很神奇，應該是為了提高生存率，容易討厭那些異端的存在。」

「說到地球人討厭的地方還不只這些。」

「有時候是不知道怎麼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馬上被討厭。」

「真是500年來都沒什麼長進。」

周子瑜的語氣越來越氣憤，讓人搞不懂是在安慰他人還是在投射自己，金多賢的手抬起半舉在空中，猶豫一下後還是拍在周子瑜的肩上。

「你還好吧。」

「能有多糟呢？」周子瑜扯了一下嘴角，向遠處的小不點招手「虹，媽媽來接你囉。」

小不點抬起頭，確認喊的是自己的名字，他拉著一旁的背包迅速向金多賢和周子瑜的方向跑來。來不及煞車，小不點一下撞上金多賢的腿，他小小的手環抱著金多賢，「你終於來了。」

「嗯，我來了。」金多賢摸摸小不點的頭，接著牽住他。

「一週後是留宿保育，之前有和媽媽說明過，行前單放在虹的背包裡，再麻煩注意。」交代完重要的事，周子瑜轉身離開，只一瞬間他就像是個沒有生命力的提線木偶，徘徊在幼稚園門口幫每個來接小孩回家的家長確認身份。

「周老師該不會失戀吧，哈哈哈哈。」金多賢尷尬笑著，他轉身牽著小不點向幼稚園門口走去。

「你們兩個要記得先洗手喔。」金多賢對著剛進家們就看不見人影的小不點說道。

習慣小不點回到房間後就沒有回應，他搖搖頭，放下在車站附近買好的晚餐。背包裡的手機適時響起，是凑崎難得的視訊通話，金多賢開心的按下接通，下一秒自己笑著的臉映在螢幕上。

「你等等，我叫虹過來接。」金多賢對著房間喊，優先讓小不點和凑崎通話，「虹，媽媽打來。」

聽到自己的名字，小不點開心的從房間衝出來，「媽媽！」

他坐在沙發上捧著電話，和母親仔細地聊著今天在幼稚園發生的事，背景是金多賢在廚房忙著將食物盛盤。

「跟媽媽介紹蓮君了嗎？」金多賢捧著晚餐到沙發邊，隨意加入話題。

本以為會等來小不點開心的像凑崎介紹小幽靈，沒曾想卻是小不點沮喪的說著小幽靈今天沒有一起回來的事實。金多賢這才想到俞定延今日結束出差，那小幽靈理所當然該和平井一起回家才對。

金多賢心裡陷入矛盾，小幽靈的存在明明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小不點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可是沒有小幽靈，小不點的特別就難以解釋給其他人聽。

「有的人覺得看得到是詛咒，我倒覺得看得見是恩賜。」周子瑜說的話再次迴盪在金多賢耳邊。

凑崎透過鏡頭注意到金多賢突然的情緒低落，他讓小不點先自己去吃飯，把手機還給金多賢。小不點輕點頭，手機於是被塞回金多賢手裡。

「蓮君是誰啊？」穿著睡衣的凑崎坐在飯店的桌前，上面放著外送的飲食，好像自己從來沒離開過大阪，他們今天也一起吃晚餐。兩人從蓮君在家裡一個週末發生的事情，聊到陪伴林娜璉拍攝近半個月來的所有荒唐事。

「說到這個，我在片場聽到有人討論渡部，就是你們之前那個代言人。」

「喔？他怎麼了？」

「聽說這次會抓到婚外情，是因爲他前陣子車禍。」「他本來就是慣犯，三年前也撞過虹他們幼稚園。」

「欸？真的嗎？我完全不知道。」

見金多賢提起興致，獲得成就感的凑崎更加仔細的分享自己在現場聽到業界八卦。

晚餐時間過去，金多賢拿出耳機連上，就把手機放在洗手台上，邊洗碗邊聽凑崎繼續說著那些他生活的日常瑣事。小不點自己洗完澡出來，金多賢為幫他吹頭關掉麥克風也沒能阻止凑崎的聲音從降噪耳機繼續傳出來。

直到把小不點哄睡，金多賢拿著手機回到自己房間。他躺上床，將手機橫放在雙人床的另一個枕頭，凑崎也躺上自己的床，隔著螢幕，兩人彷彿就躺在彼此身邊。金多賢的回應只剩低聲的「嗯」，凑崎的聲音也從一開始的熱烈磅礴漸漸轉小。

這不是一場比賽，兩人卻都強忍著睡意，想當那個最後睡著的。凌晨五點起床的凑崎沒能撐住，率先閉上眼，嘴巴咕噥著，「你還在等我嗎？」

又是他一貫的那種看似調情實則捉弄的問題，金多賢早已免疫，他輕鬆回答，「嗯，我一直在等你。」

他將凑崎睡著的模樣截圖，即便隔著螢幕也不敢輕吻他陷入沈睡的初戀，最後捨不得的掛掉通話，希望凑崎的螢幕能自動暗掉，不至於整晚亮著浪費電。以防萬一他按照凑崎說的起床時間調了一個鬧鐘，隔天他會再打到房間確保他已經起床。

就算已經過去十年，金多賢還是那樣熟練地愛著凑崎。

以下不是正文：

作者這週看了兩部非常喜歡的電影，分別是阿凡達3和大濛，推薦給大家。

話說作者目標在兩篇內完結，時間拖的有點久怕大家忘記前面在幹麻，可以參考這個測驗 和投影片，不過裡面有一個小bug。

老樣子，感謝各位來看文，日常祝福各位讀者還有孩子們都順利健康平安快樂，希望你們今天也很幸福，還有冬至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