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觀察站 25. 「這真是最低俗的場景。」
發佈日期： 2025-11-01
因為是湊崎的孩子嗎？在小幽靈來到家裡後，小不點的嘴一刻不停歇的介紹著所有空間。金多賢看不見小幽靈，只能憑小不點的走位和回覆，猜出兩個孩子交談的內容。
因為是湊崎的孩子吧。小不點個性裡有個角落和湊崎如出一徹，這總讓他活潑的身影和大學時期的湊崎重疊，提醒著金多賢喜歡上湊崎的原因。
「不要一直拉著蓮君走來走去，也要記得讓他休息。」金多賢朝著往房間走去的小不點喊。
他想起學生時期的兩人，對於世界充滿好奇的湊崎喜歡在一天安排多個行程，而那常讓不喜歡出門的金多賢感到疲憊。
他不確定幽靈這類的存在是否會有相同感覺？看不見小幽靈也讓金多賢難以想像他的心情，可能小幽靈反倒樂在其中。
不過無論是哪種，金多賢都認為小不點一定能和他人見人愛的母親一樣，獲得小幽靈的喜愛。
金多賢來到廚房，從櫥櫃拿出小不點和客人用的杯子。他記得那是在搬進新家後不久後，在湊崎的堅持下添置的。
若是在兩年前的狹小公寓裡這還無法想像。金多賢沒有太多朋友，也不會有招待客人的需求，獨居時只有自己一副，在湊崎和小不點加入後才為他們多準備剛好的份量。可湊崎卻像是預見到今天這樣的場景發生，提前準備好以至於金多賢不需要用紙杯之類不專業的茶具迎接客人。
是因為湊崎不在嗎？金多賢總感覺今天特別容易想起湊崎在生活裡的小細節，一次又一次放大湊崎不在的寂寞感受。
是因為湊崎不在吧。為了方便三人生活而搬進的大房子如今更空蕩，讓人無法不期待湊崎回家那天，家裡重新被他笑聲填滿的感覺。
「記得來客廳喝水。」金多賢將水杯放在客廳茶几上後溫柔提醒，接著坐下開始研讀從屬下俞定延那裡拿到的資料，他這才第一次見到小幽靈生前的模樣。
爽朗的淺棕色短髮，雙眼皮和大眼睛，有些混血的模樣；脖子的長度看來，長大成人後該會是身材高挑的男孩才對。
看著小幽靈剛入學時給的照片，金多賢不敢想像重病住院後，模樣會有多巨大的改變。他照顧過生病的小不點，病懨懨的模樣總是讓他心疼。
隨著一連串腳步踩在木頭地板發出的踱步聲，小不點的臉出現在金多賢面前。
「我們終於要去找蓮君的爸爸了嗎？」他興奮的把手撐在桌面上，腳反覆跳起又落地。
「抱歉，還不曉得蓮君的爸爸在哪。」金多賢摸摸小不點的頭。
雖說還不知道確切的位置，不過在看見小幽靈生前的長相後，金多賢釐清了一些事情。例如小幽靈的父親會離開日本，除了失去妻小後傷心欲絕，也可能是因為在日本沒有牽掛而回到母國。
至於母國是哪？這又是另外一個讓人困擾的問題。
「虹。」金多賢輕輕點在小不點的肩膀，「蓮君是混血嗎？」
「混血？」小不點歪頭，對於這個詞彙還有些陌生。
「比方說⋯⋯定延阿姨和平井老師的小孩就會是日韓混血，因為他們一邊是韓國人一邊是日本人。」
「那我也是日韓混血嗎？媽媽是日本人，多賢是韓國人，我是你們的小孩。」
像是房間裡被抽真空，金多賢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一陣緊。小不點的提問是他腦海裡曾經上演過的悲劇之一，他還沒創作完成，不曉得如何回應。
「有這個可能性呢。」金多賢微笑隨意帶過，有些避重就輕，「蓮君回答了嗎？」
小不點轉頭，望向右手邊的空氣，仔細聽著邊點頭，時不時發出驚嘆又陷入苦惱。
看不見小幽靈讓金多賢無法掌握進度，卻也只能安靜的等待。他想過小不點可能忘記一開始的話題，正準備提醒他時，小不點一下回過頭看向他，金多賢滿臉期待，「他怎麼說？」
「他說他不知道。」
「確實也是有這種可能。」金多賢扶著額頭苦笑，那剛剛那麼久是在聊什麼？
從小幽靈身上找到線索這條路似乎得暫時中斷，金多賢決定往當年車禍的報導出發，或許能發現一些有關於小幽靈父親的資料畫面，進一步收集有關他移居的可能地點。
今天是名井出差的第一天。
明明週六本來就是見不到名井的日子，但周子瑜因為幾天前名井和女友的事還耿耿於懷，莫名想緊跟在名井身邊，追問他一切好奇的事。
因為他不是地球人嗎？那人一邊詆毀名井，又一邊自私將他綁在身邊的行為，周子瑜一點都不能理解。
因為他不是地球人吧。他才無法在這看似運作正常的關係裡，解讀出任何跟愛情有關的情感。
說到底，愛是什麼？
周子瑜在那之後徹夜學習地球上所有和愛情有關的知識，他翻閱書籍也觀看影片，可用邏輯分析似乎沒有愛情的具體定義。
「真煩。」周子瑜坐在他搭乘來地球的飛船上，數不清第幾次說著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直接去找他會怎樣？」周子瑜在腦海裡演練著順移到拍攝現場找名井的可能性，「感覺好像會被罵。」
「去找那個人呢？」周子瑜閉眼，憑著他控制宇宙向量的能力，意外在大阪的鬧區找的名井女友的蹤跡。
他不過是找好玩的，也沒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在這麼多人群的能量裡辨別出那個人，這下真的定位到他的所在地，「那該去嗎？」
每個人的腦袋裡都該有個風險控制的系統，而周子瑜的系統在有關名井的事上經常失靈。前陣子長官的提醒沒有及時想起，轉眼間周子瑜瞬移至感應到的地點。
大白天的百貨公司裡，情侶、家人和朋友，大家緊貼著彼此在各種店面來回，交談聲和腳步聲緊湊的市中心，混亂程度不輸給上班時間的十字路口。
周子瑜憑著對名井女友氣息的感應，最終在百貨公司的咖啡廳裡找到他。
明明才第二次見面，對他的厭惡卻好像已經經過幾百年的發酵，只讓周子瑜感到噁心。
他們星球上沒有婚育的需求，和愛相呼應的概念可能是兩人之間氣息的相似性。換言之，相愛的伴侶間、互相依賴的朋友間還有彼此照顧的家人間，越是親近的關係，氣息越是容易混雜一起而漸漸趨同。
那天夜深周子瑜有些疏忽，可現在他才意識到，名井和女友的味道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類。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部分。
「這真是最低俗的場景。」周子瑜隔著店裡的其他客人，目光鎖定在名井女友和他對面的人身上，「能量交纏成這樣，睡過了吧。」
這世界該慶幸名井對他們並無深仇大恨，否則周子瑜這款能為他赴湯蹈火的大型兵器毀掉世界僅僅是一瞬的事。不過眼前背叛名井的兩人並沒有這麼好運，周子瑜沒有提前解釋自己的來意，而他們也只是低等文明無法理解近在眼前的危險。
周子瑜降低自己的攻擊維度，使出讓肉體凡胎能感受到疼痛的拳頭，痛扁在名井女友的臉上；但就在接觸到他皮膚的前一刻，時間像是被靜止，周子瑜的耳邊響起，「停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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