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zu】 如果明天還會到來的話 20.「下次上頭條的就是我。」

「什麼臥底警察?」俞定延的特殊身分讓她對關鍵字特別敏感。

她作為大阪府警察學校的學生,在入學當年就因為特殊的身分而被大阪府警本部組織犯罪課選中,進入平井組臥底。她的任務目標是接近前任的組長平井先生,也就是現任舍弟頭平井桃的父親。

不過這僅僅是任務初期俞定延所獲得的所有情報,其餘再多也只圍繞在平井父是幾年前某案的嫌疑人,具體的罪名還必須靠俞定延的調查結果才能知曉。

而這一臥底,便是五年。

「只是小學生的作業而已,不用那麼緊張。」金多賢不疾不徐的開口,注意到俞定延語氣裡的異常。

「呵,小學生的作業還能讓天保會這樣勞師動眾。」平井冷笑著,繞過眾人來到她平時開會的固定座位,看來並不打算淌這渾水。她身邊的俞定延是相同的想法,兩人的差別只差在她那總是比平井親切一些的微笑。

看著兩人入座,加上周子瑜早上提過今天要開會的事,湊崎識趣地拉起結菜走向門外,「我們先離開。」

她這項決定是絕對的明智與正確。她前腳剛一離開,朴志效便風風火火的趕來,手上抓著的是今天下午的頭條新聞,她的登場讓宴會廳的氣氛頓時暗潮洶湧。

金多賢和周子瑜不明白的看著朴志效,但眼神注視表示支持;平井也不確定是什麼事情惹得天保會少當家大動肝火,不過只要她不開心,平井就感到異常興奮。

朴志效總是和平井不對盤,她們的恩怨從父輩開始,從未被時間沖淡。而那平井偏巧是個心理變態,往往朴志效討厭什麼,她便愛做什麼。平井明白自己的惡趣味是招朴志效討厭的原因,可朴志效又能奈她何,不也是自己一個人生氣。

「到底哪個白痴跟記者公布大小姐到喪禮的資訊。」朴志效將報紙甩在眾人面前,斗大的標題直指頭條新聞的封面照是天保會的大小姐,雖沒有指名道姓,可這解析度倒是讓本就認識名井的人想認出都不難。

朴志效的指節在報紙上重重敲了幾下,怒目注視著眼前的人。她沒明著說,可平井和俞定延也知道朴志效是在說她們。朴志效的擔心有理有據,明明已經下令不準現場的記者外流任何照片,新聞卻還是使用名井超高清的圖片當作頭條。詭異的是,這幾個新聞照片都像是同個圖源,僅為排版做裁切,幾乎可以認定是有人故意把照片賣給記者。

作為在名井之後到來的平井和俞定延,她們自然難逃被懷疑的份。

另一個原因是,除了頻頻和朴志效唱反調的平井還有俞定延,就連她們自己也不知道還有誰能像她們這樣像粉轉黑一樣,散播名井最不想要別人看到的照片。

見朴志效這樣怒不可遏的滑稽模樣,這對平井是可遇不可求,平井無法放過一個和朴志效作對的機會。

「人都被妳個少當家的管著,我們能有什麼本事在您監視下做出這種事。」平井的語氣挖苦,正是諷刺著事情就在朴志效眼皮底下發生,「您的小公主再保護也沒幾年,天保會是要讓她接手的對吧,您還是趁早放手吧。」

平井說話的期間,金多賢手指飛快在手機上搜尋,不只是朴志效給大家看得這份報紙,今天下午的頭條連著好幾條都是名井參加葬禮的背影被公開。金多賢將手機拿給周子瑜,周子瑜作為熟悉名井的人,這張照片它一眼就能看出裡面是名井,名井生活圈的其他人意識到不過是遲早的事。幾家報社已經在針對這張照片以及與名井總長有關的人做對比,按照事情的發展來看,找到照片裡的人是名井對社會大眾來說只是時間的問題。

不過周子瑜並不像朴志效一樣一口咬定這是出自平井和俞定延的傑作,她不由得想起那日和湊崎在會場的偶然相遇。她的心理一方面拒絕承認湊崎會做出這麼沒有道德的事情,一邊卻也擔心著如果是湊崎做的,那她該怎麼辦。

兩方人馬,卻各有各的心思,大家轉動腦袋的聲音震耳欲聾。

「就到這為止。」宴會廳的門被拉開,在外面等待的名井不顧朴志效阻擋走進房間內。她停在平井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名井總是想不通,她對平井應已是仁至義盡,為何平井對她永遠充滿怨言,好似只有她消失這個世上才能消解平井心頭之恨。

天保會眼下也不可能僅僅是因為平井暴露她的身分而已,便馬上將平井踢出。黑道事業在前任總長檯面上去世後就成了一盤散沙,是平井的存在勉強將他們糊在一起,她若離開,朴志效沒有自信憑她一人能迅速穩固整個大阪地區的勢力結構。

平井本人也深知這點,她戲謔的看著眼前像是隨時要哭出來卻還是咬牙強撐的天保會大小姐,「有事嗎?」

「妳們今天先請回吧,還等我們從長計議,再通知妳們來開會。」名井說道,在面對無理之徒仍謹記父親的教育,維持最後情面。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好好的放一下午的假。」平井嬉笑著,帶著俞定延離開平安城。

宴會廳瞬間只剩金多賢、周子瑜、朴志效還有名井。

「要不明天先不去學校。不對,這個禮拜、這個月都別去。」朴志效又提出荒唐的要求,僅次於買下大阪大學,但沒有什麼像樣的理由,名井怎麼可能就丟著自己的研究生不管一個月。

「報社那邊我們沒有辦法讓他們做一個澄清報導嗎?」金多賢提議,「只要錢給的到位,沒有做不了的事。」

「這次沒那麼容易。」朴志效擺擺手,「報社特別打過招呼已經是仁至義盡,接下來會怎麼樣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朴志效向來自信的表情頓時變得黯淡無光,這還是她少數對事情沒有掌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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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志效的建議在名井耳裡輕輕掠過,隔天一早周子瑜的BMW上還是那固定的幾個人坐在副駕駛上的湊崎,以及後座的結菜還有名井。車上少了些平常的玩笑話,而下車前的’名井看起來也比平常顯得更疲憊。

「那我們就先走了。」名井拉著結菜的手,一如往常陪伴她走到小學門口,周子瑜卻突然叫住。

「您真的…不休息一天嗎?」周子瑜這是最後掙扎,她當然知道名井會拒絕。沒有過多的耍賴,她靜靜地聽著名井婉拒自己的提議,帶著結菜轉身離開。

車上只剩湊崎和周子瑜,氣氛頓時變得微妙又尷尬。

兩人本就因為湊崎無預警出現在喪禮會場而有些隔閡,昨日報社針對名井的報導將兩人本就不親近的距離又拉得更遠。而這樣的變化也讓周子瑜有些沮喪。

 頻頻在意湊崎看法的自己讓周子瑜感到陌生,期待湊崎主動給她一個說法的自己也讓周子瑜覺得好笑。周子瑜不曉得湊崎是如何想自己,但能確定的是這位警察大人大概沒像她這位臭黑道將她時時放在心上。

「唉…」想著想著,周子瑜無意識的嘆了一口氣。

本來專注看著校門口的湊崎被這突然的負面情緒嚇到,她身邊這位堂堂天保會本部長竟在她面前露出這副憂愁的模樣。她不是沒發現周子瑜今天比平時消沉許多,身為搜查一課裡負責天保會相關任務的巡查部長,湊崎當然知道昨天的頭條都關於天保會那位不為人知的千金,這肯定讓天保會內部忙得焦頭爛額。

湊崎自己也認為這次事件的爆發是個警訊,天保會的相關人士肯定也都注意到,內部的權力金字塔正在重構,前代總長的影響力已經漸漸消退。湊崎猜測,現在朴志效一定拼命想找到這位暴露天保會千金身分的人。

在搜查一課工作的習慣讓湊崎習慣在有一些線索後就開始分析全局的情況,渾然沒感受到周子瑜眼神幽怨的直直盯著自己,不過湊崎又怎麼能發現,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做竟然成了周子瑜的懷疑對象。

直到一台黑色的賓士不自然靠近車尾,湊崎從思考中抽離。

「後面的是你們的人嗎?」湊崎盯著後照鏡,邊向身邊的周子瑜問道。自顧自賭氣的周子瑜拒絕開口,她抱著胸往後一躺動也不動表示自己的不滿意,卻又習慣性的點頭回應湊崎的問題。

「是嘛…」得到周子瑜的回答讓湊崎稍微放心。她模仿起周子瑜的動作往後仰躺在椅背上,才意識到周子瑜和平日裡明顯的溫度差。昨天的語氣還是小心討好自己的樣子,今天周子瑜就突然生起悶氣。

「什麼意思…」湊崎在心裡暗暗罵道。周子瑜的態度讓本來平靜的湊崎也跟著氣起來,車裡莫名掀起一場戰爭,先和對方講話的人彷彿就成了兩人之間的輸家。

兩人的親友看到這幕肯定會感到震驚,一向愛開玩笑的湊崎在見到周子瑜時頻頻變得正經八百,而有刃有餘的周子瑜在湊崎身邊也變得手足無措。

金多賢從賓士的副駕駛座走下來到周子瑜的窗戶邊,正巧撞見她們在小小的車子裡別過頭努力不看著對方的一幕,兩人的腦內風暴在金多賢眼裡清晰可見。不想被捲入無端的戰爭,她猶豫再三後才吞吞吐吐的開口,「本部長…?」

「怎麼?」周子瑜抱著胸,斜眼看向金多賢,一改平日裡對任何人都客客氣氣的模樣。

看周子瑜這模樣,大概又和湊崎發生什麼事。但金多賢選擇忽略這點,只想著要完成自己來找周子瑜的目的,「本部長,方便借一步說話嗎?是關於天保會分家的事。」

周子瑜瞥了一眼湊崎,用著比平時更怪異的語調回答,「走吧,免得哪天我被旁邊的人賣掉都不知道,下次上頭條的就是我。」

周子瑜的語氣刺耳,內容又充滿針對性,讓湊崎一下聯想到昨日天保會前任總長千金的照片被爆料在各大媒體頭條。她冷笑,沒想到周子瑜竟懷疑自己是爆料者。

儘管這件事由她來做合乎所有的條件。

連續幾日在平安城生活,加上大家似乎沒刻意對她隱瞞名井的身分,沒有人明說她也知道名井在天保會千金和大阪大學教授之間用著兩個不同的身分生活。

除了天保會的幹部,包含周子瑜、金多賢、俞定延和平井桃,剩下能和名井近距離接觸又知道她另一身分的人,最重要是帶有警察身分的人就僅剩她。

要說從名井身分曝光得益的人,湊崎當之無愧。

湊崎猜測周子瑜大概認為是自己利用職務之便掌握到名井是天保會千金也是大阪大學教授後,又毫無道德底線的將她在喪禮會場遇到名井的證據轉交給報社。她的確聽說過某些大阪的警察對任務目標進行釣魚時不擇手段,經常遊走法律邊緣,但她可是東京轉調來的,都市人怎麼可能與這種鄉下人的想法相同。

湊崎有些無言以對,讓她更無語的,是周子瑜不由分說地就逕自將她帶入那兇手的角色。她看著周子瑜陰陽怪氣的看著她後下車,心裡更是氣不過,「就不要給我逮到那個把照片賣給報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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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周子瑜下車後和金多賢回到和她一起來的車上。車裡包含周子瑜和金多賢,駕駛座上的司機,後座還坐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的孫楨勳。他在周子瑜上車後連忙彎下腰,若是兩人是在外頭碰面他肯定也是謙卑地鞠躬。

「本部長,本來應該去平安城拜訪您的,很抱歉必須以這種形式在這裡見面。」孫楨勳快速說著,好似獵物被追著跑那樣,中間毫無喘息。

孫楨勳的眉宇間透露出連日操撈的痕跡。仔細觀察也能看出,雖然還是和平常時一樣的成套西裝,孫楨勳的體態卻略顯疲憊。

周子瑜上次和孫楨勳的會面是托馬斯自殺那天,在那之後經歷了喪禮,兩人約莫有一週沒見。明明那天見面時他還是神采奕奕的模樣,今天這般轉變讓人意外。

「我就長話短說,這次提供報社大小姐照片的人,和托馬斯背後的勢力是同一掛的。」孫楨勳說道,「目前掌握的資訊是東京一家由幾個歌手投資的夜店有涉入,確切的內容還得等我們派進去的線人回報。」

「但還請提醒大小姐務必小心,這次政界和警界也參和其中。」

周子瑜點點頭,陷入沉思。

孫楨勳幾句話間自動洗清周子瑜對湊崎的懷疑,又或者她從來沒認真懷疑湊崎過,不過是想要湊崎主動點和自己澄清她出現在喪禮會場的原因。

剛剛那樣對她說話還是有點草率了,周子瑜想著,微微皺起眉頭。

無論如何,現在已經證實公布名井照片的人是十二使徒的勢力,這讓周子瑜又對他們更加好奇。

從她剛出獄時在夜店遇到的巴多羅買開始,這是她親身遇到遇到的第一位十二使徒。接著綁架松田的安德魯、背後製毒的彼得、地下格鬥場的選手雅各,以及舉辦性愛派對的托馬斯。毒品交易似乎就是餵養這組織的養分,而他們還在日漸壯大。

雖然隱隱約約間能感受到他們似乎和天保會存在某些聯繫,但周子瑜卻苦無證據指證。

有東京的勢力參與這點也很有違和感。

要說天保會裡和東京有關的人,那可是只有曾經短暫在東京發展的前代平井組組長。

這下似乎不請平井給個交代都說不過去。

「下一次和線人連絡是什麼時候。」周子瑜問道。

「三天後,東京The Moon。」孫楨勳說著,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機,秀給周子瑜有關The Moon的資料。

說到The Moon,這是一間以打造東京最知名夜店為目標創立的夜店。從它的投資人名單開始,這間夜店注定不平凡。除了幕後的最大金主兄弟,第三大的金主是這個世紀初最有名的偶像劇男演員鈴木。

光憑這點,這間夜店便聚集著許多鈴木的粉絲來光顧,偏巧的是鈴木幾個月前才因毒品案件被東京警視廳傳喚。

「喔?」周子瑜挑起一邊眉毛,看著事件越來越複雜,她竟開始覺得興奮不已。對於今天孫楨勳的報告她非常滿意,已迫不及待下車準備回到湊崎所在的車上。

「還有另一間事情和本部長報告!」孫楨勳連忙叫住周子瑜,「雖然不確定確切的留言是從哪開始,不過有些人認為大小姐才是天保會真正的繼任者,目前已有人相繼在分家內提出提出一種說法。」

「什麼說法?」周子瑜的手扶在門上,等待孫楨勳接續說道。

「只要解決掉大小姐的人,就能坐上天保會總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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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不是正文:

作者不會說,這篇的草稿在五月勝利案件的紀錄片出來後就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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