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yeon/米彩/紗瑜】我還想和妳… 28. 「直到再次相見的日子到來前，我們都要好好的」
發佈日期： 2024-02-29
平和醫院解封大概比想像中的來得早，才讓林娜璉和俞定延都沒來得及整理行李；也或許比想像中的晚，才沒能趕在外川死掉前宣布。
俞定延依舊記得那天巡診的早上，作為第一個打開門的人，映入眼簾的卻是外川上吊在房間中央。那是來自血液裡基因的警告，有著人類屍體的地方便代表著附近有敵人。
她本能的反胃想吐，但醫德告訴她要先把人救下來。在摸上外川冰冷地腳時，大家都知道一切早就來不及。
在那一刻俞定延已經分不清，那些所謂的敵人究竟是看不見的病毒，還是在電視上冠冕堂皇解釋自己在封院期間如何做出貢獻的官員。
作為普通人活在這世上是多麼可笑，原來用盡全力跳上去成為了醫生，以為自己摸到的是天花板，其實不過是別人的地板。
看那別館裡的人整日苦苦哀求的解除封院，最後也沒一個有官階的人心血來潮來的有效率。
林娜璉看著俞定延坐在椅子上發呆，滿臉心疼。那日巡診後回來，俞定延就終日魂不守舍的樣子，又或是在半夜哭著醒來，她擔心這可能就是那別人常說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她明知道俞定延看不得世人受苦才成為醫生，可這個工作卻是直接將她往苦難的人群裡丟。如今又目睹教授在眼前死去，換做誰大概都承受不了這個壓力。
林娜璉走近俞定延，幫她換下好幾日沒能換下的手術服和醫生袍，穿上了兩週前特地帶給俞定延換上的西裝，好像其實這兩週都不存在，她們正要一起從醫院離開慶祝結婚週年紀念日。
「真好看，誰家的太太這麼幸福。」林娜璉誇張的說道。
俞定延勉強笑著，「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嗯，就這一袋而已。」林娜璉指著座位旁的小紙袋，俞定延瞄了一下後提起。
「那我們回家吧。」俞定延伸出空著的手握住林娜璉，「今天搭計程車回去怎麼樣，難得奢侈一下。」
「搭UBER吧，我要尊榮級別的。」林娜璉說道。
「嗯，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俞定延笑著回應。
就當她準備要拉著林娜璉走出門時，她的手卻被林娜璉扯回來，像是還不想離開的樣子。
「怎麼了？車子我邊走邊叫，一下就到了。」俞定延問道。
「如果妳不舒服，以後就待在家吧，我養妳。」林娜璉語氣懇切的說著。
她是真的害怕了，在聽說外川的死訊後，她第一次對失去俞定延有了實感。
俞定延笑著，只當這是另外一個玩笑，「別鬧了，我下週還要回來接住院總醫生的位置，怎麼可能離職。」
「再說，我可是答應妳媽，要讓妳做下半輩子不愁吃穿的醫生娘。」
「當醫生娘什麼時候都可以，可是讓妳好好休息可能就差這一次。」林娜璉說著，像是要哭出來。
如果那點為了讓婚姻體面而維持著的身份會讓俞定延就此丟掉生命，她寧可過著被人指指點點的婚姻，也不想犧牲俞定延。
「嗯，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俞定延這下也不得不明白林娜璉的想法，她將妻子抱緊懷裡，「那這幾個月就麻煩妳辛苦一點了，我會快點好起來的。」
兩人牽著手走出胸腔外科的辦公室，走向那遲了兩週的回家路。
她們都不知道要俞定延好起來需要花多少時間，可能一週、可能一個月、可能一年、可能一輩子，她們卻無法做什麼去加速這個過程。
又因為愛著她，所以理所當然的感到心疼。
我們都在世間的考驗面前顯得渺小，沒有力量隻手遮天，於是狼狽的在人生裡負重前行。但因為有愛人而有了信仰，想要和她一起共度餘生是她們最深渴望。
解除封院的當天，孫彩瑛被轉移到附近的醫院，但名井還是見不到她，關於孫彩瑛的消息只有期間的病危通知。名井從未如此心慌，也不曉得自己能有這麼多眼淚，她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淚早已流乾，開心和難過的情緒都從她身上抽離。
看著女兒天天以淚洗面，名井夫婦也感到難過，卻明白人類的健康與否是一件他們也無能為力的事。
「讓她們見一面吧，要一個月沒見了。」名井太太在名井教授耳邊小聲說道，「你都當到教授了，應該能有這點特權吧。」
「這個…重點是我沒用過，也不曉得怎麼開口。」名井教授抓著頭。
多虧名井教授在期間交涉，名井終於能來到孫彩瑛的病房旁。雖然只是隔著玻璃，卻也比一個人在家裡想像孫彩瑛的情況好上許多。
看著看著，名井又哭了出來。她低下頭捂著嘴克制著自己不發出聲。
明明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卻因為相愛而開始拉扯，一個人的喜樂成了另一個人的喜樂，一個人的苦痛也成為了另一個人的苦痛。
「請問是孫太太嗎？」突然有個人叫住名井。還不習慣這個稱謂，名井於是指了指自己確認護理師叫的是她。護理師笑著點頭，「進來吧，孫小姐一早就期待著妳到來了。」
名井跟著護理師換上了隔離衣，走進孫彩瑛所在的加護病房裡，期間護理師邊跟名井說明孫彩瑛的情況。經過治療以後孫彩瑛的情況已經好轉，這幾天就要轉到一般病房觀察，再過幾天就能回家。
「那妳們先聊。」護理師說著，退出了病房。
「妳怎麼…在哭呢？」孫彩瑛在聽見名井進門後睜開眼說道，因為長期臥床顯得有些虛弱「哪個大壞蛋又讓妳不開心了？」
此時所有的醫學知識於她都無用，名井只敢離得病床遠遠的，深怕一不小心又加重孫彩瑛的病情。
愛人的樣子和兩人分開前看起來像差甚遠，名井甚至覺得自己只要稍微大力一點碰上孫彩瑛，她便會如同玻璃碎落滿地。
「怎麼？分開幾週，妳已經打算取消婚約了嗎？」孫彩瑛開著玩笑張開雙臂，「抱一個嗎？」
「嗯。」名井用手臂擦掉臉頰上的淚，緩緩靠近孫彩瑛的病床坐下，「妳都跟人家說孫太太要來了，不和妳結婚也太不給面子。」
「謝謝老婆。」孫彩瑛舉起名井放在床上的手輕吻，「醫院的一切都還好嗎？」
「平井醫生、俞醫生和朴醫生都離職了，聽說她們預計到偏遠地區的醫院服務。」名井淡淡說道，「大家都想忘記那兩週在平和醫院裡發生的一切。」
「如果連我們都忘了，就沒有人會記得谷內和外川醫生了。」孫彩瑛苦笑，「但妳怎麼想呢？想離開嗎？還是繼續留在那？」
「我不曉得，我沒辦法思考這樣的事。」名井看著孫彩瑛，早就停下的淚水又忍不住流下來，嚇得孫彩瑛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拿棉被往名井的臉上擦。
為何在愛人後人都變得如此脆弱，為了一些小事傷神傷心，孫彩瑛時常這麼想。她那愚昧的母親為父親放棄太多，而她的名井也為了她而不肯自私一些，還得因為她的身體狀況跟著一起難受。
這個樣子，不也讓愛著她們的孫彩瑛跟著心驚膽戰。
「好啦好啦，我出院第一件事就事是買衛生紙給妳擦淚了。」孫彩瑛搞笑說著，「直到再次相見的日子到來前，我們都要好好的，好嗎？」
「不管妳做什麼決定我都會跟隨妳。」
「請記得，我愛妳。」
給孫彩瑛決定一個愛名井的時間，那下限至少會是一輩子起跳。如果可以，她會希望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要是每一輩子都能愛著她，那將會是最幸福的事。
下輩子太玄，於是我們開始祈求這輩子長壽。因為這份愛意無法計量，才讓人害怕沒能在都還活著的時候，充分表達所有愛意。
周子瑜放棄了環遊世界的夢想，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結果，疫情肆虐、國境封鎖，還有她最為捨不得的湊崎。
「這就是最後一箱了。」周子瑜說著，將紙箱搬進和湊崎的新住所。她手上的石膏在解除封院的兩個禮拜後就拆掉，只需要固定回醫院復建接下來就能恢復成原樣。
「我不是說放在車上我等等搬嗎？」湊崎舉起手插在腰上表達自己的不滿。
「這點重量而已，我以前在球隊練球都比這個再重好幾倍。」周子瑜說著，順手將口袋裡的藥包放在茶几，「對了，我聽其他醫生說名井醫生離職了，好像是真的徹底決定不當醫生。」
「妳說那個美女醫生嗎？」湊崎有些不可置信，在她腦袋裡就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名井為何會放棄當醫生，「為什麼？」
周子瑜聳聳肩，表示她也不曉得。
這世界在疫情肆虐起變得不同，很多事情是她們作為一般民眾所無法想像。作為一個醫生要承受的，比其他人想像的還要沉重的多。
「我們不是還有團體諮商嗎？如果能遇到她再問問吧。」周子瑜說完，招呼著湊崎和她一起坐下。
她們在房間中央擺了一張沙發，這是一個整個家裡最棒的位置，能看見家裡每一個空間。往右看就是大門，往左就是房間，前面是她們的客廳，後面是廚房。
這是第一次她們完全從頭設計一個空間，也是她們第一次對一件事充滿掌握。
這帶給了周子瑜安定感，而不明緣由的，這讓她對環遊世界這件事不再那麼執著。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湊崎也別去工作。
兩人就這樣待在家裡，她只有湊崎，而湊崎也只有她。
「這或許是上天的指示吧，看來祂也看不慣我們分開。」周子瑜看著這個家，忍不住感嘆道，「我要永遠和妳一起困在這啦。」
「嗯嗯。」湊崎搖搖頭，「我倒覺得這是另外一個意思。」
「喔？什麼意思？」周子瑜攬住湊崎，讓她的頭能靠在自己肩膀，「我有這個榮幸邀請這間房子的設計師說說設計理念嗎？」
「妳看，首先我們也沒有錢，所以要先好好準備半年。」湊崎折著手指說道，「接著是妳還差一門課才能畢業。等一切都好了，半年後疫情也差不多結束，我們就一起去環遊世界吧。」
「寶貝，妳很聰明，就是太現實了。」周子瑜側過頭在湊起臉上親了好幾下，「這時候要浪漫一點，說：『或許這就是來自宇宙的暗示，要妳別離開我。』」
「這樣我才能和妳說，我這輩子不可能離開妳。」
「這輩子」窮盡周子瑜的所有時間，而「不可能」斬斷她所有退路，這個承諾太過浪漫，讓湊崎必須套著濾鏡聽才不會有所失望。於是她聽到了周子瑜說，「我會竭盡所能愛妳。」
以下不是正文：
各位敬愛的親愛的惹人憐愛的可愛的讀者們好，這裡是二月每天都有乖乖寫文的作者。
寫到一半播放清單突然跳出娜璉的pop，情緒被打斷就來寫一下後記。
今天用的句子是陽光之前在網站留的，總不可能是因為作者存下來到現在才發現忘記用吧。
如前面所述，就是作者看了國際橋牌社的和平歸來後，於是有了這系列的想法。比起先決定故事線發生什麼事，很自然而然的先決定人物關係該是如何，因此決定了已婚、準備結婚與交往中三個關係。
因為對醫療題材不是很熟悉，其實也沒辦法給大家什麼大刀闊斧的句子，熱血的展現在危急存亡時刻拯救人的瞬間，只能稍微的刻劃曾經和第一線相處時，在他們身上感受到的無力和無奈，還有當自己身為一般民眾時，一切都只能從新聞上得知的徬徨。
說到作者覺得最有趣的現象，果然還是有許多讀者一開始會問這是不是BE。
這真的是在所有系列第一次有這麼多人問。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作者也給各位讀者帶來PTSD了。
因為看到讀者留言，回來補一下對結局的說明。
總而言之，其實所有當事的醫生最後都沒繼續待在醫院裡了，這點是參考真實情形撰寫，包括有人在封院期間自殺也是。但對於一般民眾的訪問偏少，這部分作者就是靠自己想像。
所以說，這個世界痊癒了嗎？
作者沒辦法跟讀者有更深入的討論，不過這也是作者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總之，下一篇文再見吧。
感謝各位讀者今天來看文，願世上美好降臨你們，也願所有的幸福安康以及平安吉祥都可以在孩子們身上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