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彩】我還想和妳… 13. 「我們現在都沒事對吧,會找到方法的。」

發佈日期: 2024-02-14


若要孫彩瑛選擇醫院裡她最討厭的地方,除了地下一樓的太平間,接著毫無疑問會是急診室。

在時間有限的情況,急診室能將人類最自私的一面全都展現,失去平日裡與人溝通的偽裝,只想最快達成自己的目的。又或是人們會直接回歸最本能的原始衝動,將肢體與言語暴力當作武器,想逼迫醫生們為自己勞動。

生活就是一個臭必取,今天果然也讓孫彩瑛對人性感到失望。

「妳沒看到我們少主的腿在流血嗎?」一個手臂上都是刺青的金髮男子舉起槍,對準著急診室的值班醫生。

金髮男子是附近的暴走族,車禍或是打架送醫都是常有的事,晝伏夜出的生活習性讓他們成為夜班急診室的常客。

與他們對峙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梳著中規中矩的油頭,看起來一臉好欺負的樣子。讓人沒意想到的是他的動作敏捷,幾乎同時舉起推車上用來剪紗布的剪刀,靠近被人稱作少主的男子眼睛旁,「現在是要比誰動作比較快是不是?」

急診室的人都倒抽一口氣,病患們儘管傷口痛著也想看看是哪個醫生敢這麼大膽和黑道硬碰硬。

「哇,早上四點二十三分,今天這麼早就有人來鬧事。」孫彩瑛站在急診室的護理站裡,有些看好戲的意思。

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他們身上,全然沒有人注意到回到急診室的大門開啟,一個穿著手術服的女子疲憊的走到孫彩瑛身邊。

「哎呦,我們桃醫生,辛苦了。」孫彩瑛拍拍好友的肩膀,「今天又是帶著小生命來世界受苦的一天,大學考試倒數六千五百多天。」

「好歹也是我半夜把教授叫回來才順利出生的小朋友,妳就先暫時慶祝她的誕生吧。」平井的手也拍了拍孫彩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今天又是哪齣好戲?」

「暴走族大戰飛鳥醫生,目前飛鳥醫生佔上風。」孫彩瑛說道。

「沒興趣。」平井聳聳肩,拖著穿著拖鞋的腳準備離開,「如果市長的小三因為家庭革命來掛急診我再來看,先撤了。」

生命往往是如此,當你越是討厭什麼,便偏偏給你什麼當作試煉,今天孫彩瑛幾乎沒離開過急診室。

加上前兩天別館裡似乎成立了特殊的治療團隊,胸腔內科裡有一部分的人被分派到別館支援,這讓他們的人手更加緊縮。

這時孫彩瑛只能告訴自己,「再忍忍吧,明天就放假了。」

這是她期待已久的休假,她和名井已經為一天的休假安排好完美的行程。她們早上會先去把延宕許久的結婚登記辦完,接著到婚紗店把室內的婚紗拍完。

她們上週選出了四套衣服。孫彩瑛是不怎麼在意自己穿得怎麼樣,不過名井的衣服在她眼裡看來,每一件都太過完美。要不是錢包制止了自己,孫彩瑛肯定會把整個婚紗店都包下來。

這麼想,總能讓孫彩瑛感到明天充滿希望。

那是下午三點,凌晨鬧事的那群暴走族已經離開,距離下班只剩下三個小時。孫彩瑛剛處理完前一個病患,待在急診室的櫃檯裡做病歷登錄。

突然她身邊的電話響起,這通常來自救護車的通報,意味著有更多病患要救治。孫彩瑛看了一眼周圍,見大家都有事抽不了身,她於是接起,「喂,平和醫院急診室。」

「68歲病患,有嚴重胸痛,預計五分鐘後到達急診室。」電話那頭的人說道,「病患目前已經陷入昏迷。」

「好的,我這邊會盡快空出一張床。」孫彩瑛說完將電話掛斷。

她壓了幾下電話旁的消毒液,對著一位剛回來的護理師說道,「有個胸痛病患五分鐘後到達,麻煩幫我清出一個床位,再幫我把胸部超音波空出來,我去門口等她們。 」

「瞭解。」得到那名護理師回應後,孫彩瑛快步走向急診室大門。她的時間抓的精準,和救護車幾乎同時到達。

見救護員將老人推下車,孫彩瑛趕緊跟上。救護員簡略了報告老人的身體數值,「然後,我們發現他的血氧值偏低。」

孫彩瑛點點頭,謝過救護員後,和迎面來的護理師一起將老人送往進一步的檢查。

所有事情發生的太急太快,以至於孫彩瑛根本沒機會注意到急診室外的情況,直到她將老人處理到一個段落回到護理站,急診室裡開始出現吵鬧的聲音,才短暫拉走孫彩瑛的注意力。

「所以我說,我只是來醫院看個朋友,為什麼不讓我離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士對著門口喊道。

從孫彩瑛這頭看不見門外是誰,她於是稍微又向外走了幾步。這時才能看見門外站滿了警察,一條黃色的封鎖線在醫院的外頭拉開,想把醫院裡和醫院外隔開。

「呦,小三出現了嗎?」平井手插在醫生袍外的口袋,邊開著玩笑朝孫彩瑛靠近,還沒注意到事情的嚴重性。

孫彩瑛轉頭看向平井,「我…打個電話給南。」

她拿起自己的手機,朝著通往醫院大廳的方向走去。她知道自己不能顯得慌張,這可能會造成其他病患的恐慌,可明明她自己也很害怕。

她在聯絡人裡翻找著,終於找到名井的電話號碼,名井似乎也正想打給孫彩瑛,電話被瞬間接起。

「妳還在醫院裡嗎?」孫彩瑛的聲音有些顫抖,「外面好像…。」

「我知道、我知道。」名井安撫著,「我剛剛去614巡房,出來在門口聽到新聞了。」

「會不會是因為那個病…谷內教授才跟我說別館送了人進去。」孫彩瑛有些崩潰,「如果連本館都被封起來,那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妳先冷靜。」名井說道,「我會去和我爸瞭解情況,妳那裡也去問一下谷內教授目前是怎麼回事。」

「我們現在都沒事對吧,會找到方法的。」名井接續說道。

掛掉電話,她的滿面愁容和電話裡的冷靜判若兩人。她站在六樓的護理站,身邊是值班的護理師們還有614號房的周子瑜和湊崎,兩人是辦理出院的一半發現醫院被封鎖。

名井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負面思考,聽著新聞裡的報導,她總覺得他們不可能這麼輕易的被放出去。

「名井醫生,妳還好嗎?」周子瑜試探的問道。

「沒事沒事,我很好。」名井回過神,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想讓大家放心,「妳們先回病房吧,看來還要一點時間,那我就先繼續去巡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