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司儀說出湊崎的名字前,周子瑜都不期待今天能見到湊崎。
她們不該在這裡見面,湊崎是警察,而她是個用做善事偽裝自己的黑道,她們理想的見面場合就只該是湊崎監視她時,不該是意外在父親的墓前偶遇,也不該由她頒給湊崎榮譽。
可周子瑜還是在聽見湊崎名字的那刻,忍不住在人群中尋找和這名字相對應的臉。
「請問湊崎小姐在現場嗎?」司儀說道,一臉恍惚的看著臺下動靜,於此同時,周子瑜已經找到了距離自己不遠的湊崎,旁邊站著一個光看著就很討厭的平頭男子。
她不曉得湊崎能不能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如果可以,她希望湊崎能感覺到自己對她身旁的那個男人沒有好感。
就和她第一次與湊崎見面的熟悉一樣,她在見到湊崎和那男人說話時,有一些在潛意識裡主導的厭惡更快反應。
記憶裡,她總是仰望著高她一點的湊崎,等在她身後,直到她和別人說完話,轉過頭發現自己。
周子瑜喜歡湊崎看到自己時驚訝的表情,「又見面了,警察小姐。」
湊崎的腳步變得躊躇,踩上臺的步伐充滿了不確定。她和周子瑜一樣,沒意料到彼此會在這個場合見面。
背景是司儀在介紹湊崎這幾年在警界的豐功偉業,湊崎卻一點都聽不進去,只想知道周子瑜為什麼在這裡。
「請本部長頒發獎學金。」司儀說道,接著遞出一個信封給周子瑜。
周子瑜又是同樣揚起一邊嘴角的笑著,站在湊崎面前,雙手交給了對方,「恭喜。」
「妳為什麼在這?」湊崎小聲質問。
「您說呢?一舉破獲大阪最大地下格鬥場的警察小姐?」周子瑜壞笑,抱住湊崎,在臺下人眼裡就是正常的鼓勵行為。
當周子瑜擁抱自己時,湊崎看不見周子瑜的表情,可她知道對方一定又是那副自己永遠不會錯的得意嘴臉。
周子瑜拍了拍湊崎的背,特意留了時間讓她們請來的攝影師能抓拍這個難得的景象。擁抱結束時,她站到湊崎身旁扶著她的背,一起享受那備受臺下人鼓勵的時刻,卻不料剛好撞見一名記者正偷偷拿著手機對她們拍,這讓周子瑜有些不悅。
她手指在腰際指向那名記者,示意臺下負責維護安全的部下前往關切。確定部下將那人的手機收下來,周子瑜笑著高舉雙手鼓掌,給了湊崎一個旁人看來也認為完美的鼓勵。
走下臺的周子瑜站到金多賢身旁,「等等記得檢查記者的相機和手機,提醒他們只能用我們提供的照片。」
「知道了。」金多賢微微頷首。
回到臺下的湊崎此時再也聽不進童年玩伴陽太說的任何話,知道周子瑜也在這,她無法克制自己,不斷注意周子瑜的一舉一動。
雖然天保會已經把白道生意分出來交給周子瑜管理,可對湊崎而言黑道就是黑道,況且周子瑜還因為縱火進過監獄,她要怎麼接受周子瑜今天突然就以基金會本部長的身份出現。
就在她盯著周子瑜的同時,注意到湊崎正盯著自己的周子瑜也看向她,揚起一邊嘴角微笑做著口型。
「別—愛—上—我—。」湊崎看著遠處周子瑜學著她說道,驚覺她又在捉弄自己,連忙回應,「我才不會,臭黑道。」
一旁的朴志效和名井並肩坐在舞台另一側,將周子瑜和湊崎的互動盡收眼底。
朴志效皺著眉頭,「如果我沒記錯,子瑜小時候和那個叫湊崎的警察……」
「毫無疑問的跟屁蟲。」名井回應。
司儀在典禮的最後又感謝了一次與會嘉賓,朴志效也從位置上站起身,準備以主辦方的身份感謝大家出席,會場的大門這時突然以奇大的力量打開。
本來擋在門口的工作人員被推著進來,進場的人衣著不合時宜,像是剛從葬禮過來。有些人手上抱著白色花圈,有人捧著一張照片,再更後面是一群人抬著棺材進門。
「害人償命,還我正義。害人償命,還我正義。害人償命,還我正義。」他們重複喊著相同口號,鬼哭神號似的來討回公道,指著手上的相片說大好青年的生命被罔顧。下一秒,他們將棺材放在地上,強迫所有人都前來瞻仰。
無論是誰都不會認為這群人是來獻上祝福。
一些孩子被來人製造的巨響嚇到,忍不住巴著大人的褲腿開始哭,有的則被嚇得愣在原地。再大點的孩子也感受到不對勁,緊緊抓著彼此,但大門被堵他們哪都去不了。
司儀看著進場的人,反覆和工作人員確認情況,卻沒有人知道究竟怎麼一回事。
朴志效的手擋在名井面前,戒備的看著進門的人。
時間回到稍早前,看著湊崎生氣的撇過頭,周子瑜忍不住咧嘴大笑出聲,少見的模樣讓金多賢轉過頭震驚的看著周子瑜,「本部長,您怎麼了?」
「沒事。」周子瑜搖搖頭,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看見一個可愛的小朋友而已。」
話音剛落,會場外吵雜的聲音瞬間吸引了金多賢和周子瑜的目光,她們本能的感覺到怪異,在大門大開前已經從位子上彈起,朝著名井的方向走去。
看著一群蠻不講理的人走進門來,她們和朴志效交換了一個眼神,讓她代表主辦方前往和那群人溝通。她們則守在名井身旁,防止針對她的攻擊。
就是不曉得他們真實的身份究竟是什麼,金多賢的手隨時擺在手機上,等待周子瑜下達命令時,她能最快的交代給在附近待命的部下。
「本部長,要讓外面的兄弟們先往這移動嗎?」金多賢問道。
「先別打草驚蛇,現場還有一些小孩和無關人士。」周子瑜冷靜的回答,「跟會場內的兄弟們說,優先讓十八歲以下的孩子和他們的監護人從進場的通道往外面移動。」
「十八歲以上的孩子和其他成年人,就先跟他們說明情況,等到前面的都離開再輪到他們慢慢退場。」周子瑜看向名井,「南,妳也和他們一起離開。」
「瞭解。」金多賢同時將周子瑜的命令傳遞。
沒幾分鐘,就能看見有些孩子被大人們牽著,從主辦方入場的通道默默離開現場。更小的孩子眼睛被大孩子遮著,害怕他們會因為眼前這個場景,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看到這幕周子瑜感覺有些熟悉,曾經也有個人在任何可怕的場合會遮住她的眼睛,而另一個人會負責遮住她的耳朵,然後說道,「不去看、不去聽,可怕的事一下就過去。」
父親那時還在,總是說那兩人太寵周子瑜,這樣她長大後光是遇到點小事都會被嚇得動彈不得。
若日子就這麼過下去,父親還活著,幾個人也還一起生活,或許她真的會被寵壞成什麼都不懂的天真孩子。
「本部長,十八歲以下的孩子已經全都離開了。」金多賢在接完一通電話後說道。
「嗯。」周子瑜點點頭,「妳先帶著南一起走。」
「您呢?」金多賢追問。
「我可是本部長,如果連我都消失,那些達官顯貴肯定也要開溜。」周子瑜揚起一邊嘴角笑著,「對了,可以拜託妳一件事嗎?」
周子瑜有些擔心的看向不遠處的湊崎,但馬上發現是自己想太多才以為對方需要保護。不愧是最年輕的巡查部長,她早就面朝來鬧事的人,隨時準備制伏他們。
「算了,沒什麼。」周子瑜收回自己說的話,轉頭看向名井,「平安城見。」
金多賢和名井都對周子瑜平靜的樣子感到擔心,尤其是名井,她對周子瑜這個表現非常熟悉。
兩年前的扛罪,還有周子瑜十五歲時的綁架誘拐事件,周子瑜總是默默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便義無反顧的達成,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而名井只能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再次見面周子瑜就變了不同人。作為總是被拯救的人,名井無法心安理得地看周子瑜每次從容赴義的態度。
「妳應該知道,妳說平安城見,我就一定要見到妳吧。」名井拉著周子瑜的衣袖,強迫她看著自己。
「我知道。」周子瑜笑著拉起名井的手,「我保證,平安城見。」
周子瑜說完便朝門口的朴志效走去。
「害人償命,還我正義。害人償命,還我正義。害人償命,還我正義。」門口的人持續喊著,在見到朴志效和周子瑜時頓時沒了聲音。
「諸位來這是有何指教?」朴志效耐心的問道,若今天出席的身份不是基金會的董事長,她肯定早就拳頭伺候。
那些人見朴志效態度沒如想像強硬,伸手就想抓住她,把她拉向棺材邊,「妳來看看,我們家的涼子,都是被她教授害死的。」
「我們要是今天不來,都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聯絡到寺尾教授。」
「孩子說教授給她介紹了工作,結果人過幾天就不見,再看到就死了。」
「她根本就以為捐點錢就可以掩蓋自己的罪行。」
「我們要揭露她的真實身份。」
群眾咆哮著,這內容在現場其他人耳裡聽來或許一頭霧水,可朴志效和周子瑜都知道他們在說的是誰。
說到失蹤的松田涼子,那正是名井用寺尾教授的身份,在大阪大學帶的研究生。
就是不知道他們所說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或許只是隨口說說威脅的話,又或者他們真的掌握了名井作為總長女兒的證據。
「我瞭解您現在的悲傷和難過。」朴志效說道,「我保證我們活動結束,我會讓您有時間和寺尾教授說話,不過現在能先麻煩各位到我安排的宴會廳等候嗎?」
「這是我們的本部長。」朴志效將周子瑜介紹給鬧事的人,「她會帶您到隔壁休息。」
「請隨我來。」周子瑜提起公式的微笑,張著手指引那些人離開會場,又看向附近的的部下,「幫他們把棺材抬到隔壁。」
當好人是很難的,或是說,當壞人的門檻比較低。
不管做了多少好事,但只要有其中一個不符合正義的準則,那便成了壞事,而人也從此成為壞人。
周子瑜更加深信這個道理。
名井在決定放下和天保會的一切關係後,所有的成就都是自己取得的。沒有人知道在26歲成為助理教授,究竟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今天不過一個研究生失蹤,社會的現實便浮現。
說到底,這一切和名井究竟有什麼關係。是她自己要答應幫忙那脖子上有X型十字架刺青的人,那也不是名井介紹的工作。
見鬧事的人群被哄好,朴志效連忙回到臺上,她只希望沒太多人對那群人說的話感到好奇,不要去深究所謂寺尾教授的真實身份。
她們當然做了萬全的準備去掩蓋名井就是寺尾的消息,可名井也是她用了十七年的姓氏,難保不留下任何痕跡。
「各位尊貴的嘉賓您好,感謝您的到來與愛心,讓每個孩子都有機會完成翻轉人生的教育。」朴志效說著,「很抱歉剛剛的突發狀況,敝單位會虛心受教,明年必定有更好的維安處理。」
「再次感謝各位的蒞臨。」朴志效鞠了九十度躬,抬頭向臺下所有人說道,「我們明年見。」
她的結束致詞非常體面,但朴志效自評只能騙到七成的人。今天出席的嘉賓各個老奸巨猾,各懷鬼胎,否則也不會來和黑道發家的基金會合作。
如果被他們抓到名井的把柄,佈了這麼久的局,可能就前功盡棄。
「楨勳。」朴志效叫住旁邊的部下,「準備水果禮盒,下午就送到這些嘉賓的辦公室,提醒他們不要和任何人說今天發生的事。」
離開原本的宴會場地,周子瑜帶著自稱是松田涼子家屬的人們走向隔壁空著的宴會廳,時不時回頭確認他們有跟上。
她心裡有許多疑問,不知該不該問。
如果他們真的是死者家屬,怎麼就放心讓棺材給一群陌生人抬,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是,棺材裡的人,明明就不是松田涼子。
敵人挑事或是警方布局,平時周子瑜會推斷是這兩者其一。但今天搜查一課的武田有出席,想必警方也不可能挑這麼尷尬的時機,那只可能是敵人。
不過如果是敵人,為何他們要選擇松田涼子被綁架這件事攻擊?
前方的宴會廳已有人為他們敞開大門,周子瑜率先走進,直到所有人都進場,宴會廳的工作人員將門帶上。
「那就讓我從基本的問題開始吧。」周子瑜轉頭朝向眾人說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假扮松田涼子的家人?」
幾個人像是沒料到會這麼早暴露,緊張的向後退了幾步,可他們身後也是天保會的人,早就無處可逃。
興許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其中一人從腰間掏出小刀,跑著就要刺向周子瑜。無論在場是誰都會認為這個決定是無謀的,周子瑜一下抓住那人的手臂,就將他制伏在地上。
「第二個問題。」 周子瑜問道,「寺尾教授的真實身份,是指什麼?」
那些人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狗急跳牆的就想攻擊周子瑜,一瞬間都拿出藏在衣服裡的武器。其中一個人成功將手槍上膛,打中周子瑜抬著棺材的其中一名部下。
他的瞳孔放大,人瞬間向後倒在地面。其他扛著棺材的部下們一瞬時放下,眨眼間就將人抓住,讓他們靠著牆壁站著,不敢再耍什麼花招。
「如果不想回答,我還有第三個問題。」周子瑜比著手勢,「誰指使你們來的?」
那群人一陣靜默又突然高喊,「聖彼得會讓我得救,帶迷途羔羊離開地獄。」
下一秒,周子瑜身後的棺材有些騷動,本來躺在裡面的屍體頓時睜開眼睛,拔出她腰際裡的短刀,朝著周子瑜的後背刺下。
「本部長!」一個本不該在這的聲音突然響起,連同那不該在這裡的身體。
俞定延從宴會廳的大門跑向周子瑜的時間只花了短短幾秒,替她把突然從棺材裡跳出來的攻擊擋下,小刀聲音清脆的落在地上。
她反手一個爆頭,女子在被打中的那刻往後倒下,宴會廳迴盪巨響。半個人掛在棺材上,鮮血混著臉上的屍妝流下地面。
俞定延並沒有因此停下,裝上消音器的手槍一下子又連續把所有靠在牆上的人都擊斃。不一會兒,房間只剩下周子瑜、俞定延和另外三位幫忙抬棺材的部下還活著。
「輔佐。」周子瑜微微點頭,終於有時間好好和俞定延打招呼。
「本部長。」俞定延又是那揚起兩邊嘴角的笑,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線,「沒能像您一樣優雅的讓人從世界消失,我們果然還需要多學習。」
周子瑜能聽出來,俞定延大概在暗指她前段時間讓湊崎去抄家的事。
「怎麼會,這也是你們的風格。」周子瑜皮笑肉不笑,「妳特地來這,一定有什麼要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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