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好人是很難的,或是說,當壞人的門檻比較低。
不管做了多少好事,但只要有其中一個不符合正義的準則,那便成了壞事,而人也從此成為壞人。
周子瑜早早就看破這點,這讓她自由許多,不必小心翼翼的扮演著好人,還總擔心以前做過的某件壞事東窗事發。
可總長似乎並不想順著周子瑜的意,先是安排他接管白道事業,幾年前甚至讓她開始資助慈善基金會。
拿出那一點小錢無關痛癢,她不喜歡的是那些人虛情假意的合照,還要大張旗鼓的表揚善行。
「給我把妳那個表情收起來。」朴志效低聲對著身旁的周子瑜說道。
今天是撒瑪利亞基金會的二十二周年慶祝活動,她們來到天保會經營的其中一間飯店,挑了一間足夠氣派的宴會廳,邀請各界的夥伴出席活動。作為基金會的董事長和本部長,兩人正穿梭賓客之間噓寒問暖。
朴志效換上與平時不一樣的黑色西裝。讓周子瑜來說,這就是朴志效難得漂亮的時候,的確讓人耳目一新。只可惜她威脅的話在周子瑜耳裡,又替朴志效套了一層濾鏡,她還是平常那個凶神惡煞的若頭。
周子瑜癟癟嘴,認命的跟在朴志效身邊,扮演一個慈善家的良好形象。還只是開場前的招呼而已,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手握過幾個人。
「朴小姐。」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叫住朴志效,「還是在這該叫您董事長?」
「武田課長,還是這麼不懂禮數。」朴志效揚起一邊嘴角笑著,和武田握了手,「沒想到您會來。」
「總長在世時就沒缺席過,何況今天還要來看我可愛的部下。」武田回應道,看向一旁的周子瑜,「這就是那天被抓回去警本部的小姐?」
「武田課長。」朴志效凌厲的看向武田,「您剛剛應該是想稱呼她為本部長吧。」
「是是是,是我不夠周到。」武田的語氣敷衍,似乎不把周子瑜當一回事,「那就晚點見了,董事長和本部長小姐。」
周子瑜剛想放鬆自己笑的僵硬的嘴角,另一個陌生的男性又突然靠近,「朴董事長,這位是?」
他穿著深藍色的西裝,灰白的頭髮向後梳成油頭,留著口字鬍,身高和穿著皮鞋的周子瑜差不多。明明周子瑜就不認識他,他卻自信的彷彿全場都應該要知道他是誰。
周子瑜看向朴志效,正在極力阻止自己揍人,因為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最討厭的類型。
先是來討罵的武田,接著是自我感覺良好的陌生老男人,所以她才說不想當什麼慈善家,看到一群偽善的人聚在一起讓她作嘔。
「金議員。」朴志效拉過男人懸在空中的手,她知道那隻手再在那一百年,周子瑜也不可能跟他握手,「這是我們本部長周子瑜,兩年前出國深造,今年剛回來。」
「原來是這樣嗎,周本部長看來的確一表人才。」金議員呵呵笑著,全身散發著不明所以的驕傲,「不過女人不能太能幹,不然會嫁不掉的。」
周子瑜沒看過這麼白目的人,要不是朴志效在旁邊,她真的會忍不住將白眼翻個720度。一旁的朴志效也沒多好過,她只是乾笑幾聲,趕緊把周子瑜拉走。
經過剛剛金議員那一波攻擊,朴志效幾乎要聽見自己理智線斷掉的聲音。短時間內她沒辦法再做那些需要鞠躬哈腰,感謝大家善心的行為,她連忙帶著周子瑜回到休息室。
「那個老頭怎麼一回事,腦袋沒問題吧。」周子瑜一進門就瘋狂罵道,「還有那個鞋墊,我都看到他腳後跟要掉出來了,才剛好跟我一樣高。」
「他自信到底哪裡來的,從市場批發來的嗎?」周子瑜又接續說道,「我不幹了,現在開始不要叫我本部長。」
坐在休息室裡看書的名井聽了忍不住笑出聲,可以想像剛剛周子瑜在外面究竟多委屈。她從位子上起身,接過金多賢倒好的水,遞給朴志效和周子瑜一人一杯。
如果連最心平氣和的周子瑜都生氣,那脾氣暴躁的朴志效肯定是更加憤怒。果然朴志效喝完水後,馬上暴躁的將紙杯捏爛,就只差沒衝去丟在金議員身上。
「怎麼啦,什麼事惹得我們的董事長和本部長動怒。」名井正試著安撫這兩人。她又用手指比劃著,示意金多賢再倒一杯水,遞給朴志效和周子瑜。
「沒事,現在沒事了。」周子瑜說道,「我明天就去登報,告訴大家老爹根本還活著,然後叫他自己來參加這種活動。」
名井微笑著,拉過周子瑜的手,「不氣啦,等等妳還要幫忙頒獎。」
「妳呢,怎麼都不說話?」名井看著朴志效說道。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見過很多討人厭的人。」被點名的朴志效站起身,看向窗外,「沒想到人外有人。」
「家父見笑了。」金多賢抱歉的說道。
「家父?」周子瑜瞪大眼睛,看向一旁的名井和朴志效,兩人則像是早知道這件事一般。
確切來說,朴志效和名井在是在整理今年的賓客資料時意外發現。
按照往年慣例,撒瑪利亞基金會的週年慶祝活動除了是總長用來確認基金會所贊助的孩子的近況,也是他和警界、政界、商界打好關係的場合。關係好的人是基本,總長每年也會做好背景調查後邀請三界的新面孔,與會者和總長形成同盟。
這有點像是抓鬼遊戲,讓總長判斷誰是敵誰是友。收到邀請的人為了讓接下來一年好過,不管是要赴約還是想個好的說詞,那都是他們必須想辦法解決的問題。
而金議員,也就是金父,作為今年剛上任的大阪市議員,在獲得邀請前,理所當然的被朴志效調查的清清楚楚,而金多賢的身份也隨之暴露。
「是說,金議員的背景,不是原大阪警本部的警視嗎?」名井說道,「沒想到他會赴約。」
「警察也只是一個工作,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金多賢回應。
幾人又休息了一陣,直到有人來通知慶祝活動即將開始,才重新振作回到會場。朴志效作為主辦的撒瑪利亞基金會董事長走在最前方,接著是本部長的周子瑜,名井則作為協辦的寺尾文教基金會董事長跟在她們後面上台。
緊接著入場的,是朴志效邀請的那些大人物,他們習慣鎂光燈與喝采,出個錢的事被他們表演的像拯救宇宙。
金多賢躲在臺下,今天的她只是寺尾文教基金會的秘書長,她希望不要被自己的父親看見,更不希望被搭話。從她離家的那刻,她就與那個為了自己利益就什麼都幹的出來的人毫無瓜葛。
直到前半場該介紹的人都上台後,會場的服務人員端出一瓶紅酒和符合人數的酒杯,為每個人都倒上一小杯。
儘管不願意,有些冠冕堂皇的話還是必要,朴志效也不記得自己到底都說了什麼幹話,舉起酒杯,喝下去就不用負責。
「接下來,請寺尾文教基金會的董事長寺尾小姐,為我們頒發今年度的獎學金。」介紹完名井後,司儀又接著唱名所有得獎的學生。
他們像是工廠生產鏈的產品,有秩序的走上臺前,等著名井給他們續命用的錢,接著說出感激涕零的感謝。誰知道那是那些孩子們由衷認為的,還是大人們教他們說的恭維。
名井和每個孩子都照了相,她生的一副好皮囊,這件事本就適合她,她只要做到這樣大家就會足夠感謝。可名井卻在照完後蹲了下來,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和孩子們說了一些悄悄話。
「妳覺得南在和他們說什麼?」朴志效看著名井和孩子說話的景象,不知為何有些想哭,但湧出眼眶的淚水很快被她用拇指抹掉。
周子瑜也看著臺上,假裝不知道朴志效太過感性的表現,她也好奇名井和孩子們都說了些什麼。
「因為是南,說的肯定是溫暖的話吧。」周子瑜回答,「要是他們都成為好人就好了。」
直到最後一個孩子走下台,司儀照慣例的感謝所有捐獻獎學金的人,又開始新一輪的角色介紹。
臺下的人配合的在該鼓掌時鼓掌,給足了那些人面子。
掌聲過後司儀接著唱名過往的得獎者,這是總長今年特別要求朴志效的活動,象徵新的里程碑。從今年開始他們所贊助的孩子裡,那些因為撒瑪利亞家園消失而被迫離家的人,正式全數從大學畢業。
若過去的獎學金是總長為了彌補自己間接害得撒瑪利亞家園消失,使那些孤兒再次家破人亡,那麼從今年開始,可能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行善。
在司儀的介紹下,十幾位得獎者有些受寵若驚,但還是很快回過神站上舞臺。
醫生、運動員、學者、老闆,這些孩子如今已成了各種模樣,撒瑪利亞家園的那段時光是二十二年前被埋葬的記憶,若他們不說,誰又會知道他們曾等在孤兒院裡,無力地等著上帝垂憐,派個誰來帶他們脫離孤兒身分。
「他們也是應了妳父親的那句名言,『各種職業不過順應需求而生』。」朴志效揚起一邊嘴巴笑說,「很有趣吧,本來都是同個孤兒院的孩子,居然在長大後有這麼截然不同的人生。」
「幸好他們沒讓我父親蒙羞,都成為了拯救這個世界的良藥。」周子瑜回應,「還真像那警察小姐說的,只有我辜負了我爸的犧牲,成為黑道。」
「這二十二年間總長也不是把所有的孩子都找了回來。強盜、殺人、姦淫,可能也存在著做了這些壞事的孩子。」朴志效反駁道,「我相信妳爸並不後悔救了妳。就算現在不是,未來妳一定能成為讓妳父親驕傲的人。」
「謝了。」周子瑜揚起一邊嘴角笑著。
幾天前,湊崎收到來自養母的簡訊。
家裡有妳的信,養母傳來的訊息寫道。
放信箱就好,湊崎回應完有些後悔。
這個說法就好像是她一點也不想見到養父母一樣。雖然是真的不太想見面,見了面也尷尬。
他們的關係不算太差,可就像是在地鐵裡並肩坐著的兩個人,太過陌生,以至於無法有什麼愛恨糾葛。
從寄信人寄回自己老家來看,那應該是很久以前認識的人,她早就將戶籍地址改到新搬的住所。
湊崎不曉得那封信有多重要,但她還是在幾天後趁巡邏的日子,偷偷溜回老家門前。
他們家還是沒有鎖信箱的習慣,只要把那鐵盒子往前一拉,信箱就能整個拿下來。
信和鑰匙,那些都毫無防備的放在裡面,有心人都能進到湊崎家。
「鑰匙怎麼還這樣放。」湊崎碎念著,找到寄給自己的信後,把鑰匙也順帶拿出來,再掛回老舊的信箱。
家門有個信孔,老早就沒人在用,湊崎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小時候會把從外面找到的東西都塞進去,假扮成送信的郵差。
她蹲下在那信孔前,將剛剛發現的鑰匙丟進去,家門正好打開。提著菜籃的湊崎母走出門,被門口的湊崎嚇了一跳,「妳回來啦。」
「嗯。」湊崎站起身,拿出口袋裡的信,「剛好路過,就來拿我的信。」
「有空就回家裡吃飯吧。」湊崎母說道。
湊崎想都沒想便直接回應,「今天沒辦法,等等還要值勤。」
湊崎母的表情有些受傷,「不急,有空再回家就好。」
「嗯,那我回去值勤,再見。」湊崎說著,小跑步離開。
湊崎知道值勤不是那麼要緊的事,也有和媽媽多聊幾句的時間,可她就是不想再待在那裡,不想為苟延殘喘的家人關係,硬是補上一些關係良好的證明。
如果世界要責怪她不夠孝順,那就儘管說,反正她知道自己不是好人。
「所以妳這樣大費周章拿到的信是誰寄的?」坐在巡邏車裡的孫彩瑛在看見湊崎上車後問道。
「還沒看。」湊崎甩了甩信封,其實在看到上面的寄件人時她就很好奇,「撒瑪利亞基金會寄來的。」
「欸?那不是超優秀的人才能拿的獎學金嗎?」孫彩瑛有些驚訝。
「我是啊。」湊崎笑說。
說起撒瑪利亞基金會的獎學金,那是關西地區的學生間相當知名的一個榮譽。沒有具體的申請管道,而是由基金會主動去找獎助的學生。
國家代表隊運動選手、發明獎得主、新創企業老闆,都曾是撒瑪利亞基金會的得獎者。
湊崎自己也對這個單位充滿感謝,至少讓她在長大後知道自己並沒有花到養父母一毛錢,她就不覺得虧欠。
就是這個名字越看越熟悉,湊崎才想起,前陣子回到小時候待的孤兒院,名字便是撒瑪利亞家園。如此相似的名字,不可能全然沒有關係。現在想想,一些一起領獎學金的夥伴,也是當初一起待在撒瑪利亞家園的朋友。
她有一瞬間以為這是周父創立的基金會,卻又馬上否定這個想法。基金會成立在周父亡故之後,除非他死而復生,否則怎麼可能會是他創立。
湊崎接著將信封撕開,拿出裡面信紙,「撒瑪利亞基金會與寺尾文教基金會敬邀出席二十二週年紀念活動。」
「哇,敬邀,聽起來就很厲害。」孫彩瑛誇張的說道。
「我不會去的。」湊崎把信折起來,「那天我要上班。」
她從十八歲後就因為去東京唸書不再出席頒獎,二十二歲領完最後一筆獎學金後,好長一段時間沒再聽說撒瑪利亞基金會的聯絡。她不曉得為何今年會突然邀請她參加,不過也沒有參加的必要。
「妳是最年輕的巡查部長欸,妳一定要去,讓他們知道我們警界也有人才,正義有希望。」孫彩瑛強烈的反駁道,「反正排班交給我,妳一定要去。」
在孫彩瑛三番兩次的說服下,湊崎終於決定出席紀念活動,但讓她下定決心的,是上頭突然說那天不用上班。
湊崎穿著難得的禮服走進會場。因為一些事情耽擱,到場已是活動的中場。
找到屬於她的桌次入座後,湊崎跟著其他人一起鼓掌迎接司儀在下半場唱名的達官顯貴,「緊接著上台的是武田先生。」
熟悉的姓氏讓湊崎忍不住伸長脖子看了看,竟真是她搜查一課的課長。沒想過他還有做慈善的習慣,湊崎在和武田對上眼時敬重的點了頭打招呼。
「紗夏?」後方的座位突然有人喊住湊崎,她回頭,發現一位穿著西裝的平頭男人正朝她走來。
「陽太?好久不見!」被湊崎稱為陽太的男人非常靦腆,沒想到湊崎會這麼熱情和他打招。
兩人自從在孤兒院分開後,從此只有每年一次在頒獎典禮上才會見到面,湊崎連忙拉開身邊的空位讓老朋友入座。
他告訴湊崎自己最近要代表國家參加了棒球比賽,整天都在訓練,今天出來參加慶祝活動是難得放風。
他可能有試圖想聽清楚湊崎在說什麼,可是眼睛卻搶走了他的注意力,只能看見湊崎的嘴唇因為說話微啟。
「欸,那是不是在叫你?」湊崎中斷原本的話題,改讓陽太聽清楚司儀在念的名字。
接著又陸續幾個人被唱名,他們和陽太一樣完全不曉得今天自己也有獎能領。
「看吧,真的是你。」湊崎說道,「快去吧,我等等在臺下幫你拍照。」
「嗯,謝謝。」
湊崎一人坐在臺下,看著臺上領獎的朋友,遵守約定的替他拍了一堆照片。這也是湊崎今天第一次看向臺上站著頒獎者,有些熟悉,可她想不起來在那見過。
湊崎並沒有太糾結,光努力幫朋友拍著照,在他下臺後又即時獻上祝福,「恭喜,不愧是棒球國手。」
「妳這樣說,我會不好意思。」陽太的手來回摸在自己的頭,被湊崎看的有些害羞。
「對了,妳等等、」司儀再度打斷兩人的談話。
他先謝過名井頒獎,接續說道,「接下來我們邀請本部長上臺為我們頒發下一個獎項,得獎的是…湊崎小姐」
「是妳欸。」陽太看向湊崎。
她同樣是毫無頭緒,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值得基金會為她單獨頒獎,「抱歉,等等再繼續聊。」
「沒事,快去吧。」
湊崎感謝的點點頭,剛轉身,沒想到就看見那個人站在臺上,還是那看著自己不明所以的表情。
「哈囉,警察小姐,又見面了。」周子瑜揚起一邊嘴角邊揮著手說道。
以下不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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