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瑜米彩】Déjà vu 13. 「湊崎紗夏,我決定愛妳一萬年。」

發佈日期: 2023-09-07


對於第一次談戀愛的名井而言,愛情像是過度包裝的禮物,很多沒必要這麼複雜的事情頓時需要多個步驟才能解決。拿起床來說,明明是一個人的事情,現在卻需要孫彩瑛加入。

清晨五點五十五分,名井的鬧鐘準時響起。她不是會賴床到把自己一天都浪費的人,幾乎在鬧鐘響起的第一時間她就睜開眼。名井從床上坐起身,用棉被將她全身都包緊。她在床上抓手機,死死的盯著螢幕看,就等著孫彩瑛打來。

這麼做有些浪費時間,不過既然孫彩瑛想叫她起床,名井也只好答應。直到六點那一刻,她的手機準時顯示孫彩瑛來電,「名井博士,您該起床了。」

名井在床上翻了一圈,覺得其實偶爾被孫彩瑛叫醒其實還不賴,這時她才會短暫放下戀愛有時讓人感到多此一舉的瞬間。她快速的做好出門準備,最後環視一遍租屋處確認沒有遺落的東西,拖著行李箱走出家門。

今天的論壇其實不算是太重要,名井只是代表自己實驗室出席。責任不太重,替其他參與者圖個面子而已。在論壇會場兜兜轉轉,名井終於在一處角落找到正聊天的朴志效和平井。

「我找妳們好久了,怎麼躲在這裡。」名井抱著胸說道,「多賢呢?」

「犧牲了,請節哀。」朴志效搭著名井的肩,裝著哭腔說道,得到名井一個白眼。

「只是送她去跟教授們說話,就當磨練。」平井聳聳肩,「都是很難得見到的人,多聊聊好建立人脈基礎。」

「這麼正經好不適合妳。」朴志效挖苦的說「明明平時她才是最顧全大局的人。」

「把別人的事都當作自己的可不是顧全大局。」平井回應,「我是為她好。」

為她好,同樣的理由名井也常常用來向自己說明。孫彩瑛的溺愛是為她好,經常聯絡是為她好,但太多的為她好對於第一次戀愛的名井而言有些吃不消。

那些太過細心的舉動在名井眼裡看來像是不信任,她開始在思考是自己哪裡表現出柔弱的樣子,才總讓孫彩瑛會覺得她是需要被保護的類型。一旦這樣的想法出現,常常一發不可收拾。

結束論壇,四人趕往機場。來時的路上下起大雨,在名井眼裡看起來不是什麼好預兆,更悲慘的事緊接而來,她們收到孫彩瑛說會晚到機場的消息。

「抱歉,我們來晚了。」兩個小時後孫彩瑛拉著行李神色緊張的走進大廳,她身後的湊崎和周子瑜沒有交流,氣氛詭異。

大家都能感受到氛圍不對勁,可又怕耽誤行程,幾乎沒什麼時間好好說上話,一行人最後是匆匆忙忙的坐上飛機。

而這對名井來說甚至不是最慘的事情。剛下飛機她的下腹有些抽痛,名井翻找著自己的隨身背包,尋找她生理期的常備止痛藥。可不管她怎麼找都沒有,名井細想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大概忘在論壇會場。

「南,怎麼了?」孫彩瑛回頭看著停在飛機和出口連結走廊的名井。

「沒事,走吧。」害怕耽誤朋友的名井,只能先忍住腹痛。可大家都知道,那並不是說忍就能忍的事情,名井感覺每走一步,就有八百個壯漢在揍她的下腹。

好不容易回到飯店名井只想坐在椅子上休息,蒼白的臉色意味著她再也無法裝作沒事。

「南,妳怎麼了。」孫彩瑛緊張的握著她的手。

「生理期而已。」名井還是選擇先安慰孫彩瑛,「我坐一下就好。」

「要喝熱水嗎?」孫彩瑛跑到門邊的熱水壺旁,「咖啡?還是要茶?我打個電話問其他人有沒有止痛藥好了。」

孫彩瑛確實細心,奈何名井早已沒心思去在乎她的細心。此刻的她就像個刺蝟,誰靠近她都是明目張膽的挑釁,連孫彩瑛也不例外。

一連串的問題都在問名井的需要,可沒有一個是名井心目中的答案。

「妳能不能安靜一點。」名井冷冷地說道,並不是太嚴厲,但已經能讓孫彩瑛感到受傷。

那會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吵架嗎?名井忍不住感慨,原來自己連吵架都冷靜的讓人由內到外的不舒服。

晚餐時間兩人氣氛緊張,不比吵架的周子瑜和湊崎好。餐桌上有些尷尬,朴志效極力和名井聊天想緩和氣氛,卻總是沒幾句就結束話題;平井直接放棄和湊崎溝通。整頓飯下來,沒一個人覺得她們是出來旅遊,比較像是個懲罰。

或許該跟彩瑛道歉,名井想著。

「真是沒想到妳會和彩瑛吵架。」晚餐後幾人來到頂樓酒吧,朴志效喝著手上的威士忌,看著遠處和湊崎一起待在飛鏢機的孫彩瑛。

「我也沒想過我們會吵架,大概是生理期讓我脾氣暴躁。」名井嘆了一口氣。

「生理期可不會讓妳突然生氣,它只會讓妳無法忍受原本能忍的事。」朴志效回應,「是因為她去夜店?還是因為她又想刺青。」

「那是她的身體我管不著。」名井說,「我只是覺得,有點被她小看的感覺。」

名井的答案出乎意料,那是朴志效從未設想過的情況。認識孫彩瑛的人都知道她最崇拜的人就是名井,沒想到名井卻是這樣的感受。

「她好像不相信我能做到很多事,我可是比她多了兩年的獨居生活。」見朴志效不相信的樣子,名井又補充說道,「我也不曉得,這比做研究還難。」

「畢竟妳做了幾十次研究,卻是第一次談戀愛。」朴志效笑著回應。

「能打擾一下嗎?」就和每次輪迴一樣,Pele出現在幾人晚餐後的小酌。

沒有人會懷疑她的善意,就連名井也是。尤其她滿腦子都是如何緩和和孫彩瑛的關係,當Pele提出要帶大家去火山觀光時,名井一下想起孫彩瑛想去看火山便順勢答應。

那之後的記憶有些模糊,名井最後的印象是自己在火山折了一朵花。當名井回過神時已身處海灘,大雨降下即使是九月中也讓人全身發冷,名井看見孫彩瑛的身體在海上載浮載沉。時機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就是希望這幕在名井的腦海裡有深刻記憶,多噁心的怪僻。

「怎麼會這樣?」名井問著身邊其他同樣像是剛睡醒的人,但沒一個人知道原因。得不到答案的名井更加暴躁,一下就想往孫彩瑛游過去,卻被金多賢抓住。

「等等,救援要來了。」和其他人比起來,金多賢看起來相對清醒。

「那時候彩瑛就不在了。」名井難過的全身發軟,只能癱坐地上。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名井忍不住在心裡祈禱,希望一切能重來。

又是一個被鬧鐘叫醒的早晨,名井睜開眼的瞬間有種靈肉分離的感覺。明明上一秒還在夏威夷哭得聲斯力竭,下一秒她卻從在日本的租屋處醒來。她搞不清楚剛剛是現實還是夢境,自己是睡醒,還是倒頭又做上一個孫彩瑛仍活著的美夢。

這不是她第一次夢到孫彩瑛死掉,卻是第一次如此真實的感受到有天孫彩瑛會離開自己,那離開不是一天一週見不到對方,而是半輩子一世紀都不可能再在街上偶遇,令人窒息。名井看著手機上跳動著孫彩瑛的來電顯示想開心的接起,可腦袋不允許她這麽做。

「名井博士,起床了。」孫彩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光是聽見她呼吸聲穿過麥克風到達耳際,失而復得的興奮與悲傷都會把她淹沒。而做著這種夢的自己,是否只是因為悲傷的無法自抑而創造出一個假想事實來自我安慰。和想像的戀人相偎相依,是否又是一種對死去戀人的褻瀆?

光是想到獨活的自己如此卑鄙,名井根本無法坦然接受孫彩瑛的每個親密。

「南?想什麼那麼認真?」論壇現場,朴志效問著難得失神的名井。

名井撇了一眼朴志效,僅管相信現在不過是自己為彌補遺憾做的清醒夢,她依舊樂意回答朋友的閒聊,「妳覺得我們的世界是真實的嗎?」

「又是時田教授給妳的問題?那我得想個夠格的答案。」朴志效笑著坐在名井旁邊,「現在的我大概和上一秒的我處在不同時空,有選擇回答妳的我也肯定有沒回答的,但我們都是真實存在於我們的時空吧。」

名井並沒有特別感想,既然已認定這是夢,朴志效也不過是她記憶裡的主要配角。

隨著一幕幕重複經歷,名井更加確信這是她大腦為了安慰自己而重現和孫彩瑛在一起的最後三天,目的就是讓名井可以彌補過錯換取自我滿足。

「如果有一天我們吵架,妳覺得原因會是什麼?」當兩人單獨在房間時孫彩瑛突然問道。名井無法忍住不想起過去和孫彩瑛總是常常討論這些尚未發生的假設性問題,但對現在的名井而言這倒也不是沒發生過,她當然記得兩人是如何鬧得不開心連帶影響其它人,而最後自已又是多無力的只能看女友消失。

「沒有不吵的選項嗎?」名井在自認為是幻想的時空裡說著自己的希望。

「沒有。」孫彩瑛回應。

名井想了一下,只能想起孫彩瑛之前是如何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雖然笨拙的讓人厭煩,可經過失去的名井現在無法再無情的拒絕那些貼心,「如果我們吵架,那大概是因為妳太在乎我吧。否則我想不出能讓妳生氣的理由。」

太多太多的災難對名井來說不再是第一次經歷,可對名井來說這些事再悲慘都是她美夢的一部份。人和人在一起的日子是每過一天便少一天,生氣太過奢侈。

旅行到了第三天,除了名井不斷提醒自己這是夢境和孫彩瑛已經死亡,她其實已沒有太多實感,所有的悲傷難過都隨者時間流逝消散。偶爾沒注意時,名井也會不小心忘記那些事情,直到湊崎不見時名井才發現一切不如自己所想。

「這趟旅程其實已經是第二次,只是我們被困在時間輪迴裡,現在是二周目的世界。在一周目的世界裡,紗夏學姐好像去了海邊,所以我們大家都去找海邊找她。」金多賢表情認真的說道,名井頓時想通一些奇怪的違和感。

「妳有多少把握。」名井問道。

「60%左右。」金多賢想了一下給出這個數字。

「那我們出發吧。」名井說完便準備動身,孫彩瑛的反應出奇的大。

「妳可不可以乖乖待著,妳一個人能解決什麼問題?」孫彩瑛大吼,轉身離開。

名井從沒覺得自已做過什麼噩夢,有些夢晦氣但不至於讓人害怕,可孫彩瑛轉身的背影那是真的觸碰到名井腦內最恐懼的事。

一個不知名的聲音響起:走吧,妳知道她會在哪

力量頓時灌進名井的身體,彷彿只要她想她就可以瞬移到海邊。穿過這幾天走無數次的路,她和其它人終於來到海灘。名井看著洶湧的浪潮,光是想到孫彩瑛會在任一波海浪下,名井便覺得胸口一緊,這次她還是慢得無能為力。

海浪拍打著無人的海岸,帶上來一些本該在海底的東西。名井也不知道自己是眼花錯將枯枝認成自己無緣的戀人,抑或是有其它引力把她拖進海裡,不過如果能再重來,名井發誓她會更努力。

如果有人告訴名井喜馬拉雅山上有神醫,一步一磕頭,名井也想請祂下山醫治孩彩瑛;若是馬里亞納海溝有仙丹,一噚一條命,名井也會找人替孫彩瑛陪葬。

或許真有位神聽進她的請求,當名井再次睜眼,她又回到日本的租屋處。

孫彩瑛最後的印象是自己掉進大海裡,可是現在不知為何卻站在一個像是虛擬實境的空間。腳底下踩著的彷彿是透明玻璃,她可以看見一朵又一朵的雲從身邊和腳下飄過去。天氣很晴朗,和墜入海裡前的夏威夷完全不一樣。

她下意識的認為這裡是天堂,就和電影裡演的一樣。大概在前面不遠處有一座樓梯,走上去便會有個長著白鬍子穿著白色睡袍的老人站在那裡,孫彩瑛於是好奇的到處走走晃晃。

「妳在找什麼?」

孫彩瑛不會說那是男人的聲音,也不像是女人。說的既不是日文,也不是英文。她沒辦法去形容聲音的音色,又或許那根本不是聲音,比較像是個衝進腦袋的暗示。

孫彩瑛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女性。好吧,至少對了一半,孫彩瑛這麼想著。

女子給人的感覺就和她傳遞的訊息一樣難以形容,她在溫柔和嚴厲的中間,不讓人害怕卻也不好靠近。她的腳上沒穿任何鞋子,踩過的地方會掀起漣漪,儘管她們不在水面上。

孫彩瑛看著女子一路走來腳底泛起的波紋,一時恍惚。

「我問,妳在找什麼?」女子又問了一遍。

「我找什麼和妳有關係嗎?」孫彩瑛抱著胸,她也不確定自己在找什麼,她又真的在找任何東西嗎?可能是在找回去的路,她不想讓名井擔心。

先是Pele,接下來又是另外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她們都是沒有任何徵兆的就插手孫彩瑛的人生,不講理的肆意妄為。孫彩瑛只覺得心煩,做什麼努力都與她無關,因為一切上天早已注定,包括她一次又一次的死去,包括名井被迫看著她離開。

「妳在怪我完成妳的願望?」女子如是說道,像是聽見孫彩瑛心聲。

「什麼願望?」孫彩瑛反問。

「妳們許下願望希望一切重來,我只不過照著做罷了。」女子試著提醒孫彩瑛,「是吧?孫彩瑛,還有妳的女朋友名井南,和另外一個過度負責的金多賢,是妳們希望看見一切重來的。」

「我只是不想平白無故的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用死。」孫彩瑛反駁。

「這麼說可就傷其他人的心,這次她們可是熱烈在祈禱妳能回去。」女子說道,「妳呢?想回去嗎?還是讓一切重來?」

「等等,妳是誰?為什麼說的好像妳可以決定一切?」遲來的緊張讓孫彩瑛突然警惕。

「Namakaokahai、水神、海洋之神,地上應該還是有一些關於我的故事吧。」海洋之神有些難過的說道。

「為什麼要突然給我選擇,我以為看凡人痛苦是妳們做神的樂趣?」孫彩瑛再次提出質疑,在她的角度看來突然的善解人意像是陰謀詭計。

Namakaokahai閉著眼笑了一下,試想了自己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卻又忍不住想像Pele會如何回答。祂知道Pele一定很樂意看見孫彩瑛這麼生氣,這代表祂的目的達成。

Namakaokahai不會說自己是站在人類那方的,祂不過和Pele一樣活得太久才想辦法找些樂子,又剛好兩人的興趣不同罷了。應該說在生和死的一體兩面,祂選擇了讓人生不如死, Pele選擇死而望生。

就結果來看,Namakaokahai還是認為自己比Pele更討人喜歡。

「還可以吧。」光是想著都能讓祂笑出來,看見孫彩瑛笑不出來祂連忙收斂起笑容,「不如來打個賭。」

「如果妳選擇不回去,那妳就要再從三天前過起,身體有百分百的機率健康。如果回去,因為妳和那個叫紗夏的女孩子已經在水裡一段時間了,超過十分鐘人類就會死亡,妳有百分之四十的機會活著。」Namakaokahai看著孫彩瑛問道,「妳想要哪種人生?選吧。」

看著孫彩瑛的靈魂慢慢回到沙灘上那具剛被拖上岸的肉體,過不久另外一個女孩也被找回。Namakaokahai想了想人類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有求於祂?可能是從有人大喊著不信鬼神開始。長命百歲還是很無聊的。

「妳放走了我好不容易抓到的玩具。」Pele突然出現說道,「都長大了還像小時候一樣自做主張。」

「玩具再找就有,現在的社會可不缺活膩的人。」

醫院病房裡,孫彩瑛和湊崎並排躺在單人病床上,其餘的人各自盤踞著病房內的角落。平井和朴志效的腦袋有點糊塗,本來還在房間的兩人恢復意識時已經站在海邊,身邊突然多了一大群搜救人員。

孫彩瑛和湊崎被救上來後眾人才知道今天有多幸運,本來出動都要十分鐘的消防隊今天因為有人在中華餐廳誤觸警鈴正好在附近,沒有神明保佑不會那麼剛好。其它人乾笑著附和,周子瑜看著床上昏迷的兩人可無法苟同。

連醫生都說了這昏迷不尋常,周子瑜不相信神肯輕易的放過她們。像是被神聽見了心理話,孫彩瑛和湊崎有默契的同時清醒,眾人瞬間圍上,只有金多賢遲遲不敢靠近。

大概只要她們再晚一秒清醒金多賢都會崩潰,她可經不起看孫彩瑛死三次。

叫來醫生檢查確認沒事,朴志效、平井和金多賢便把病房留給其它人回到了飯店,今天對每個人末說都是漫長的一天。

「晚餐叫客房服務吧,我沒力氣在餐廳等了。」平井說著。

「同意。」朴志效附和。

見金多賢沒有出聲,兩人才回過頭看,走在後面的金多賢看著手機,不發一語。發現兩位學姐停下她才抬起頭,將手機上的信件給她們看,「我在論壇上發表的文章沒得獎。」

平井張嘴就要安慰金多賢卻被打斷,「但今天和我聊天的講者有興趣,他說要我回日本後和他討論後續。」

「嘛,看起來今天不算太糟。」朴志效說道。

「開什麽玩笑,今天是最棒的一天。真是神明保佑。」金多賢開心的跳起來。

「吶、我們去海邊走走好不好。」腦科學實驗室三人離開病房後湊崎才說道,「今天還有一點時間,對吧?」

周子瑜看著湊崎只想說她為什麼不肯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可名井和孫彩瑛還在旁邊她只是搖了搖頭,「明天吧。」

湊崎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她勾勾手指要周子瑜彎下腰,「妳要是不帶我出去,我就要在病房裡大談妳喜歡什麼姿勢。」

一旁的孫彩瑛和名井沒搞清楚,周子瑜已經借好輪椅推著湊崎出門。

「雖然預想到紗夏學姐會想出去,但沒想到子瑜居然同意了。」孫彩瑛不可置信地說。

「剛剛一定嚇到她了吧,才會什麼都答應。」名井說道,「妳真的沒事嗎?」

「完全沒事。」孫彩瑛展現了自己的二頭肌想讓名井放心,「我可是和神明打賭賭贏的人。」

名井摸了摸孫彩瑛的頭,就像孫彩瑛帶全團的人一起自駕遊那樣。她再次思考自己是否是個脆弱的人,她只知道當孫彩瑛消失在海平面時,她大概真的是全世界最弱小的人,或許她並沒有想像中強大。

她不像孫彩瑛,可以為了救人頭也不回的走向死亡。

「妳很勇敢,妳戰勝了神。」名井說道。

「我沒想那麼多,只是祂說有百分之四十的機會可以活下來,我想說這都三周目了,累積下來也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機會。」孫彩瑛笑著回答。

「算式有些問題,但答案還是對了。」名井也忍不住笑著,「妳是我心目中最棒的。」

「而妳是我心裡最寶貝的。」孫彩瑛說道,「雖然我不像其他情侶整天寶貝來寶貝去,但相信我妳真的是我全世界最寶貝的。」

「我知道。」在那刻名井似乎想通孫彩瑛的過度保護,雖然身為第一次戀愛的人這有些讓人不習慣,可她會學著去享受身為孫彩瑛女友的尊榮待遇。

另一邊,周子瑜推著湊崎走在海灘上。她不能理解怎麼就半天的時間,天氣可以風平浪靜的像是颶風從沒發生過。

「一百天快樂。」湊崎突然說道。

「妳早上已經說過了,但……一百天快樂。」周子瑜有耐心的回應著。

「剛剛我掉進水裡時妳會害怕嗎?」湊崎抬起頭,問著身後推輪椅的周子瑜。

「當然害怕,妳可是叫我好好活下去,去期待明天。我已經在想下一個女友要找誰,怕妳回來檢查。」周子瑜開玩笑說道,湊崎的手卻往上抓,將她的頭拉下來。

「我想過了,妳不能去找下一個女朋友。」湊崎說道,「妳這樣我會死不瞑目的。」

周子瑜看著湊崎不說話,故意吊著她等待自己的回答,被逼急的湊崎又大喊道,「回答呢?」

周子瑜放在輪椅上的手放掉,她繞到湊崎面前微微蹲著,看著湊崎的臉,「能讓我愛妳嗎?先試試看一萬年?」

「那妳也要讓我愛妳一萬年。」湊崎別過臉說道,不想讓周子瑜看見她的表情。

「那有什麼問題。」周子瑜說完便蹲下,環住湊崎的腳將她高高舉起。她們面向大海,周子瑜大聲的喊道,「湊崎紗夏,我決定愛妳一萬年。」

在很久的以後,周子瑜會突然疑惑「為什麼必須是愛妳一萬年?」

「因為一萬年是我能想到最長的日子,我希望妳一直愛著我。」

我們在相愛時說著不顧明天的承諾,沒注意到落款時也順帶簽上了合約的起訖日期。我會在愛上妳的那刻不顧一切守護約定,直到任一人愛意消失即刻終止。

以下不是正文:

老實說,作者其實想了好幾次今天不要發文,這個系列真的是寫起來作者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在幹嘛,有種強行感傷又強行賦予意義的感覺。不過因為今天下午喝了一杯很好喝的咖啡,為了不愧對這杯咖啡的錢,就待在咖啡廳把故事寫完了。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像過世界末日最後一通電話想撥給誰。作者曾經想過,但發現自己真的太討厭打電話了,大概誰都不會打,就這麼靜靜死去。這麼想完,於是開始有些羨慕有能聯絡的人。

不過作者也是孤獨成癮的人,用台語來說前面那些話就是在靠杯而已。

如同前一篇所說,作者短期內不會再寫要動腦的東西了,累死。

想必也會有很多人對為什麼三週目沒死人感到可惜。在作者的立場來講,從來就只有神對這些事有主控權,今天神膩了便結束了。

這個故事本來打算寫到四週目,不過因為寫到三週目作者自己都覺得無聊就強行腰斬,以後還是寫些自己經歷過的比較好。

老樣子,感謝各位讀者今天來看文,希望讀者有美好的一天,也日常為孩子們健康平安幸福祈禱。另外作者由衷的希望各位讀者能夠幸福,沒意外下次更新是兩到三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