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瑜米彩】Déjà vu 12. 「不要忘記我，我會回來的。」
發佈日期： 2023-08-31
「如果沒有要說的，那我差不多要回房間了。」周子瑜看著手機說道，已經接近湊崎起床的時間。其他人點點頭，揮手送周子瑜離開。
見周子瑜的頭頂消失視線範圍，金多賢像是抓到機會悄聲說道，「子瑜和紗夏學姐感情到底好還是不好？兩個人整天吵架好像誰也不喜歡誰，又隨時隨地膩在一起。」
「應該是不差吧，都還在一起。」孫彩瑛聳肩，「妳也知道，子瑜是個彆扭的人。」
「一定很好。」向來說話語帶保留的名井罕見的表示肯定，她好像能懂周子瑜彆扭的原因。
周子瑜的喜歡很幼稚，只能靠著測試湊崎來確定心意，建築在湊崎說的愛上，來確立彼此關係。湊崎的喜歡並不成熟，也是在和周子瑜相處間一次又一次的試探摸索，卻又認為交往的人再強調喜歡很多餘。
兩人有默契的也沒默契的都在等對方奉獻義無反顧的愛情。
「我才要問妳和志效學姐還有桃學姐感情好不好吧。」孫彩瑛岔開話題，「她們畢業後實驗室就只剩妳一個人了。」
金多賢被答案噎住，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不會說三人關係好到可以稱為超級好朋友，但至少不是敵人。這趟旅程光想著如何不要再過重複的時間，她早就忘記自己是和實驗室的學姐們一起出來。
回到朴志效和平井畢業後實驗室只剩金多賢這件事，這或許讓她有些不安。她不希望自己一直能力不足，讓朴志效或平井只能叫她「管好自己就好」。
「妳這樣問，那我要問妳和南學姐感情好不好了。」金多賢突然開口，得到孫彩瑛一副看著小孩子耍笨的表情。
「妳問這什麼問題？」孫彩瑛嗤之以鼻，舉起和名井牽著的手，「自己看看。」
名井看了一眼無預警被拉起來的手還有慘敗的金多賢，默默的把和孫彩瑛牽著的手放回桌下，「不說這個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待在原地不動？還是去找那位『神』？」
昨晚睡前周子瑜替房間拉上最厚的窗簾，想著要擋住外面的閃電與雷鳴，沒想到今晨陽光一點都曬不進來，已經十點的房間黑漆一片。
她摸黑走近床沿，單腳跪在鬆軟的床墊上，俯身趴在湊崎的耳邊，「起床了？」
「為什麼我醒來妳不在旁邊。」湊崎的聲音委屈，在周子瑜耳朵聽來像是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彩瑛找我去吃早餐。」周子瑜順了順湊崎的頭髮，「不生氣好嗎？」
湊崎點點頭，在被子裡蠕動著鑽到周子瑜大腿的旁邊，沒睜開的眼睛瞇成一條線，「一百天快樂。」
「一百天快樂。」周子瑜回應。
「在下雨？」湊崎問道，「今天還去海邊？」
「今天就先不去了。」周子瑜淡淡地說道。
說出這個決定對她來說並不簡單，就像她旅行前說過的，她安排好的一百天會在海邊的夕陽下唱歌給湊崎聽，而這都是為了成為湊崎記憶裡永遠忘不掉的戀人。但現在談如何讓湊崎忘不掉有些多慮，能不能離開這個時空循環都是問題，儘管她也不真的記得一切。
所有的記憶都是這樣的，只有記得的人獨自痛苦。創傷和疤痕也是，大家能夠給予同情和安慰，卻沒有人能真的理解它們的意義。塗了藥會好，可新長的皮膚永遠和旁邊的看起來不同。
「如果說，有天妳醒來發現世界永遠停在我們的一百天，妳會怎麼樣？」周子瑜突然說道。
「就繼續把日子往下數。雖然在日曆上的日期都是一樣的，但我們自己知道每天都是不一樣的日子。」湊崎想了一下回答道。
「這樣就真的能愛妳一萬年了呢。」周子瑜傻笑著，「否則光有愛，還是沒辦法突破生命的極限。」
「愛也是會有極限的。」湊崎糾正，「新鮮感就是愛的極限。如果沒有極限，那就沒有過氣這件事了。」
湊崎的話意有所指，周子瑜點點頭，身體沿著床板滑下，直到整個人都躺在床上。湊崎順應著她的姿勢，改將頭枕在周子瑜的肩上。
在周子瑜內心深處可能對和湊崎的疏離早就有答案，不過都是她內心想法在湊崎身上的投射。說愛啊、情啊的人，都將這個問題去脈絡化，結果導致出碰不到真相的核心。
太多事情在一起前就知道，卻在交往後才開始認真思考。湊崎那些喊不出名字卻真實存在的前任是一回事，周子瑜自己喊的出來卻虛無飄渺的前任是另外一件事。
上個一百天的慶祝，還是和那個人一起的。
「先讓我不保證永遠愛妳。」那個人說道，「我需要更多時間去證明我們之間的愛行得通。」
似乎是慶祝過後沒幾天，抑或是沒幾個月。具體時長周子瑜也記不清楚，兩人不知怎麼走著走著，有一天就忘記曾經的承諾了。
這毫無疑問的是個失敗的證明，周子瑜怎麼敢相信湊崎。說著愛湊崎一萬年的話，周子瑜也懷疑自己的動機。這是湊崎對周子瑜甜蜜的洗腦，還是周子瑜卑微的請託？
「吶吶。」湊崎點著周子瑜快睡著的臉，「妳今天還沒說。」
「我會愛妳一萬年。」周子瑜抓住湊崎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妳呢？」
孫彩瑛不會說自己是無神論者，相反地她更傾向於什麼神都相信，只是剛好祂們的恩惠都沒降臨在她身上。不過她還是認同「神的意識」這個觀點。
好幾個世紀以來，人們就樂於討論有個更高的智慧是全知全能。或許在這宇宙裡，真有個神能掌握時間與空間，而她只是單純被遺忘，又或是剛好被選中，才會在同樣的時間裡不斷輪迴。
金多賢對此表示懷疑，她更傾向是大腦發生什麼無法解釋的變化，而只有她們能夠與特定記憶交流。至於是什麼造成大腦的變化，金多賢則毫無概念。
名井認為該關注一周目和二周目的差異，孫彩瑛能在這次的時間線裡有變化，一定是因為她們做了什麼沒在一周目做的事。
「真的有那種事嗎？」金多賢問道，三人在找尋神明的途中，此刻正坐在商店街的中式餐廳吃飯。
孫彩瑛沒有一周目的印象無法說什麼，可名井不同。和一周目比起來，她對於二周目更加深刻，不僅僅因為那是距離較近的記憶，那也是她第一次體會到死亡，她會說這就是兩次的差異之一。
正當名井打算開口說些什麼，餐廳的服務生突然打斷。穿著紅色唐裝的男子走到桌邊，不像是要上菜的樣子，他指著櫃臺旁邊的門簾說道，「本店有占卜活動促銷中，想邀請三位貴客參加。」
三人的表情明顯猶豫，服務生來的不是時候，現在可是生死攸關的時刻。男子見狀又補充道，「免費的，她說務必讓三位過去。」
金多賢看著孫彩瑛，孫彩瑛又看向名井，等著她做最後決定，「去看看？」
名井點點頭，三人便跟著服務生走到門簾前。他站在一旁替她們撥開門簾，門上的珠子被撥弄著發出清脆的聲響。服務生引導她們坐下後便離開，門簾垂墜直至完全放下，名井驚訝隔音效果竟真的完全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好似這裡面是個不同的次元空間。
座位對面是個相貌年輕的女人，但舉手投足間有著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就好像已經活過幾百年一樣。她蒼白的毫無血色的手臂上纏繞著碧綠色的念珠，頭頂上的照明透過念珠折射在桌面上形成一道綠色的光。
「想算什麼？想必不會是愛情吧。」女子開著玩笑，下巴抬起朝著孫彩瑛和名井指了指，「這兩人的姻緣可是高度重疊。」
「還是妳想算算學業？」女子看向金多賢，「妳應該已經遇到或快遇到生命的女性貴人了，很快就會有起色。」
「剛剛服務生說，您讓他務必帶我們三位來找您。」金多賢試探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女子本來一直上揚的嘴角突然收斂，「妳們三位最近是不是去哪和神明祈願了？」
金多賢自覺沒有於是看向中間的名井，名井是單純的天主教徒，除了固定的禮拜好像沒特別祈願，她看向了最裡面的孫彩瑛，孫彩瑛則一臉茫然。
「妳們三人與神都有緣分，但右邊至兩位小姐的不像在最裡面這位小姐這麼深。」女子說道，「緣又分為善緣和孽緣，至於究竟是哪種還得看結緣的意圖。」
她的話讓孫彩瑛想到Pele，祂是孫彩瑛遇到的唯 二神明，另一位便是只存在她們推論假說裡，神的意識的那位神，只是孫彩瑛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向祂祈願的。至少孫彩瑛現在想通一件事，她們的確被困在神的意識裡，而這全都因為她們無意間向神明說出自己的願望。
「我不覺得自己最近有遇到什麼需要和神祈禱的事，好好努力可以解決的就不需要神明了吧。」金多賢反駁，對女子的話半信半疑。剛說出口，金多賢便明白一切。
努力可以解決的事情的確不需要神明，可她最近的確也遇到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能解決的麻煩。那正是一切的源頭，所有故事的開端，她們在一周目的最後失去了孫彩瑛。
所有的「我希望」和「我想」都是她們在向宇宙祈禱，雖然不知道是哪位神明聽見了她們的願望，但她們的願望的確是如實被收到。
「是我們的後悔變成了願望。」名井說道，「有什麼辦法能知道神和我們結緣的意圖嗎？」
「是妳們和神結緣的意圖。妳們的意圖也決定了怎樣的神會靠近。」女子更正，「我能說的就到這，剩下的是天機不可洩漏。」
「拿個餅乾吧。」女子舉起旁邊放著幸運餅乾的籃子。
走出門簾，屬於人間的聲音又傳來，孫彩瑛的手機像突然連接到訊號一連傳來好幾則消息，下一秒電話響，孫彩瑛接起。
「我剛剛醒來，然後……紗夏不見了。」周子瑜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孫彩瑛、名井、金多賢三人的腦袋同時如海嘯般灌入滂沱記憶，在海灘上跑著叫著的肌肉酸痛、知道再也找不回來的絕望，還有想讓一切重來的後悔。
回過神來，金多賢感覺到自己的手止不住顫抖，胃裡有東西在翻騰，她無法不去想二周目時親眼看著名井和孫彩瑛跳進海裡的畫面。
「嘿，妳還好嗎？」孫彩瑛問著，慘白的臉看起來沒比金多賢好。
「妳才小心一點，下次輪迴我可不一定會再幫忙。」金多賢勉強自己歪了一下嘴角，「要去找紗夏學姐嗎？」
孫彩瑛不曉得金多賢和名井看到的記憶是什麼，不過一定和她看到的不同。在她的記憶裡，這裡就是她和名井還有金多賢分開的地方，而她在櫃檯附近遇到了Pele，祂告訴自己湊崎人就在酒吧裡一切安好。
短期之內湊崎的安危看起來並沒有危險，這大概是Pele用來把大家騙到海邊的方法，而就像周子瑜說的，只要大家都不去海邊那就不會有問題。她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避免落入Pele的陷阱。
不過孫彩瑛也不確定事情是否真這麼簡單，如果這麼容易就能完成，為何還會輪迴到三周目，想必有什麼事情是她們沒有考慮到的。
「在想什麼？」名井牽起孫彩瑛的手。
孫彩瑛搖搖頭，「沒事，我們先去酒吧找紗夏學姐吧，路上通知子瑜。」
「Aloha.要去酒吧？」，Pele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孫彩瑛忍不住顫了一下，她像是知道孫彩瑛會怎麼想，好心腸的特地到餐廳門口來引路，「作為導遊，不如讓我為妳推薦暴風雨天觀浪這個行程？會很好玩的。」
祂的眼神明顯不正常，就連名井也無法對祂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三個人保持著沈默，靜靜聽著Pele接下來要說的事。
「妳知道為什麼這次的時間線，我只選擇控制了三個人嗎？」Pele問道，「重點從來就不是控制多少人，而是控制了誰。妳應該也不知道，紗夏對子瑜有多重要吧。」
「妳到底要做什麼？」一旁的名井忍不住終於出聲。
「名井博士，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我替妳們準備的禮物？」Pele笑著轉身，祂知道那三人都會跟上，「希望你們不會建議我順道帶了一些有興趣的遊客。」
隨著Pele話音落下，平井、朴志效抓著周子瑜從飯店朝她們走來。Pele像是缺少觀眾的演員，現在她的表演才正式開始。
一行人在其他人眼裡看起來格外顯眼，尤其是這麼惡劣的天氣，竟有一群人還不顧風雨浩浩蕩蕩的往海邊走去。Pele停在了防波堤，這裡是所有危險行為的最後防線，跨過去後的海浪多大都不是人類能戰勝的。
「妳知道看著妳們來來回回幾次的人生最搞笑的是什麼嗎？」Pele戲謔的笑著，「施一點小伎倆就有人做出自我犧牲，明明沒一個人能將另外一個人救回，卻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跑向大海。人類還是這麼愚蠢。」
「那麼接下來就請看看妳們的前方。」Pele用著導遊介紹景點的語氣說道，聽來格外諷刺，「這裡是一位準備入海的女孩湊崎紗夏。」
「最喜歡的東西是……」Pele拿出一個文件夾板，用手指在上面掃描，「周子瑜小姐，居然妳呢？意外嗎？」
「再來看看她對這趟旅行的期待……」Pele又是裝模作樣地在文件夾板上指，「是和妳一起過一百天呢，真是令人動容的感情。」
「那麼接下來就請欣賞她的表演。」在Pele說話的那刻，湊崎像是玩偶一樣不受控制的朝海浪走去。
這果然引起周子瑜的憤怒，她衝到Pele面前抓住她的衣領，「妳腦袋到底有什麼問題？讓她停下。」
Pele並沒有如周子瑜所願，她看著孫彩瑛，欣賞著她無能為力、面露猙獰的樣子，直到湊崎消失在海平面，「彩瑛應該知道怎麼做吧，妳那麽聰明肯定也知道原理。」
孫彩瑛朝著大海看去，轉過頭抱住了名井。「當然是在一天結束前抱抱妳」，孫彩瑛昨晚說過的話在耳邊又響起。
名井頓時知道孫彩瑛想幹嘛，她在這刻比平時都更討厭自己記憶力好，總是記得孫彩瑛說過的每句話，連孫彩瑛不記得的那份都一起。
她知道孫彩瑛肯定是相信自己所做的推論。只要孫彩瑛死去，而所有在場的人都後悔都將匯聚成祈願，那一刻驅使著時間倒轉，讓她們從最源頭改變。
「妳不能這麼做。」名井難得任性的說道，「妳會死的。」
「那妳會心疼嗎？」孫彩瑛知道自己明知故問，名井的心疼已經用三次的輪迴證明，「不要忘記我，我會回來的。」
孫彩瑛頭也不回的朝著大海跑去，最終被海水淹沒頭頂。
以下不是正文：
各位讀者好，這裡是一切都好的作者，希望大家也一切都好。今天和朋友聊天才知道夏威夷碰上野火，在這裡替夏威夷的居民和遊客祈禱，希望一切都能趕緊恢復原樣。
關於故事的部分，應該能看出來作者在收尾了。這裡想立一個flag，短期之類應該不會再寫有關魔法或是時空穿越等元素的文章了。如果再寫，那作者也沒辦法。
因為作者的電腦壞掉，比較難發文也比較難排版，如果有怪怪的地方可以留言給作者。目前再兩章到一章就會結束，歡迎大家兩週後再回來看看這篇文章長成怎樣。
那就老樣子，感謝各位讀者今天來看文，祝福各位讀者有美好的一天，也日常為孩子們平安健康幸福賺大錢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