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瑜米彩】Déjà vu 6. 「妳一個人能解決什麼問題？」
發佈日期： 2023-07-20
等待湊崎拍照期間，周子瑜在床上盯著當地電視臺播報颶風相關的新聞。這是整座島現在最重要也最多人關注的事情，不管轉到哪一臺都是相關消息。不過就算不盯著電視，外頭的景象也足以說明情況。
海浪捲起拍打在擋浪堤上，平時海水溢不過的高度，此刻每分每秒都像是要把那些石塊牽引至海底。烏雲壓的很低很低，雨水讓街上變得霧濛濛，只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才會在海邊逗留，過不久就連走在路上都有危險。
急遽變化的天氣讓本來炎熱的九月氣溫驟降，湊崎不願承認天氣的確變冷，嘴硬的不想拿出周子瑜帶的外套。看不下去的周子瑜替她在行李箱裡翻出一件外套披在肩上，接著重新回到沙發上。
新聞提到下午兩點左右會發布陸上警報，周子瑜看了一眼電視畫面角落的最新時間，開始變得焦急。她的一百天計畫得在室外才能完成，只有一次的一百天，她不想讓壞天氣毀掉。
「妳還會拍很久嗎？」周子瑜問著，她注意到湊崎已經替香水換了第三條拍攝用的桌墊，她很確定這不會是最後一條，行李箱大概還有五條候選的顏色，難怪她們的行李會超重。
「再給我十分鐘。」湊崎隨便給了一個時間，但誰都知道她不可能會遵守。
「最好是。」周子瑜小聲地在嘴裡咕噥抱怨，傳進了湊崎耳裡。
很多時候周子瑜並不怪孫彩瑛說她們「哪天沒有吵」，這是肉眼可見的事實，很多時候她 們只是假裝爭執沒發生，好像這樣就會看不見關係的裂痕。她們都不是第一次戀愛的人，當然知道爭吵後的事。
她們會先開始互相猜忌，接著無緣無故挑毛病，所有以前能忍受的都會變得無法接受，開始後悔過去選擇對方。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並不是終點，只是重新開啟一個新的輪迴。當有一方放棄繼續扮演完美情侶時，任何理由都有機會是分手的藉口。
「急著出門是不是。」湊崎激動的說道，聲音逐漸大聲，「現在就走，離開這個房間。」
湊崎的憤怒突然，嚇得周子瑜不知如何是好，她從來沒見過女友情緒如此失控。她被湊崎推著離開房間，也不知道湊崎突然哪來的力氣可以像個四分衛一樣一路把她推到門外。
沒給周子瑜多說一句話的時間，湊崎關上的門隔開了她和周子瑜的世界。周子瑜舉起手想按電鈴祈求湊崎的原諒，她為了一百天付出太多，怎麼可能就這樣失敗告終。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按鈕之際，周子瑜收回了手，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湊崎的所有問題，前所未有的清醒。她意外湊崎可以忍著她們畸形的關係這麼久，看來她作為湊崎社群媒體裡的擺設還是很重要。
周子瑜想傳訊息對湊崎一段亂罵，卻又像是被制約的實驗對象不敢對湊崎發脾氣，手機上的訊息打了又刪，最後只說了句自己在附近晃晃。
但又有哪裡可以去呢？和湊崎在一起後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原本不喜歡用的社群軟體也因為湊崎的關係又重新下載回來。
她在意她和湊崎在外人眼裡看起來如何，有時候甚至比湊崎更加偏執，周子瑜配合著女友所有展現她們感情的行為。上一秒還在吵架，下一秒合照一張說遇見彼此是最大的幸運。像是如果不那麼做，留言區裡關於她們感情不會長久的評論，都將成為事實。
周子瑜從房間的樓層一路走到大廳，又從飯店在的大樓走到隔壁的商場，正好撞見在逛街的名井和孫彩瑛。她們踩著夾腳拖拿著潛水鏡和游泳圈，一副去海邊的打扮，頭上還戴著太陽眼鏡，和街上烏雲密布、風雨交加的樣子強烈對比。
「妳們是要去……？」周子瑜問道，眼神在她們奇怪的裝扮打量。
「在附近逛街，這只是概念的配件而已。」孫彩瑛舉起泳圈示意，「妳也知道，颶風要來了。」
名井尷尬地把頭頂的墨鏡戴回臉上，看了看周圍後接著問道，「紗夏在房間嗎？我們剛好要去吃午餐，妳要不要一起？」
周子瑜點點頭，感謝名井貼心的讓她不需要替湊崎找個她不在的理由。儘管和情侶同行有點尷尬，至少讓自己從街上突兀的身影短暫成為這對情侶的電燈泡，她看起來就不那麼可憐。
她們走進附近一家餐廳，好不容易才等到位子，附近有營業的店全都擠滿了被困在飯店裡的客人。每個人都在抱怨著突如其來的壞天氣，早就忘記過去幾天在夏威夷玩的時光。
入座後周子瑜才認真看了菜單上的店名，好像有點印象，是她之前淘汰掉的中華餐廳。她看了孫彩瑛一眼，像是在確認自己的猜想，得到孫彩瑛點頭回應，用眼神警告她最好閉嘴不要亂說話。
一頓午餐下來，周子瑜其實對於自己吃了什麼沒有太多記憶，她花了更多時間和腦力在想湊崎為什麼突然生氣，還有名井怎麼感覺比想像中多話以及孫彩瑛怎麼可以一直聽都不會膩。
「總之，音樂在早期治療可以做得事還有很多。」名井說道，吃完碗裡最後一口飯，桌邊的服務生像是終於等到收拾桌子的時機，趕緊上前把一切整理好，只有孫彩瑛還想聽更多。
就在她要開口說話的瞬間，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機一直在震動。看見打來的人是金多賢，孫彩瑛下意識地認為又有新的預言出現，趕緊接起，金多賢劈頭就問周子瑜在哪。
「子瑜？她和我們在一起啊？」孫彩瑛疑惑的看著旁邊在擦嘴的周子瑜，「我們在附近的中華料理。」
「紗夏學姐呢？」金多賢又接著問道。心裡隱隱期待著湊崎也和她們在一起，這樣就和她預見的未來不同，事情或許不會那麼糟糕。
「子瑜說她在房間裡。」孫彩瑛回應，同時意識到這個答案有多不妙，「要聯絡她嗎？」
「拜託了。」金多賢說，「對了，我在餐廳門口和妳們會合。」
電話掛斷，名井和周子瑜全都盯著孫彩瑛在等她解釋，但孫彩瑛不曉得要從哪裡開始說才好，「妳先連絡紗夏學姐，現在也還不確定發生了什麼。」
周子瑜也顧不得兩人才剛吵完架，撥通了湊崎的手機，卻全然沒有回應。
說到其他能聯絡到湊崎的方式，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先看湊崎剛剛有沒有發文，就是那麼一個瞬間她更加覺得兩人的關係詭異，到底什麼樣的情侶會寧可把行蹤公布給沒見過面的粉絲，也不先和戀人說。
「我看了她的限時動態，上一則是兩小時前和妳在房間一起拍的。」孫彩瑛秀給周子瑜看，這才讓周子瑜好過些。
「是說，為什麼突然要找紗夏？」名井問道。
話題轉眼又被帶回來，和大家說明二周目的存在似乎是不得不發生的事情，可孫彩瑛不曉得怎麼開口。她們可能不會像自己一樣有機會見證金多賢預言的事情正在發生，就算有那也不是個好消息，金多賢下一個預言絕對和湊崎有關，至少得等到大家都見面再說。
「打擾了。」服務生打斷桌上正在進行的對話，端了一盤幸運餅乾放在她們面前。見三人沒有動作又補充了一句，「本店招待。」
孫彩瑛聳肩，隨便挑了一個，她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餐廳，「我先去結帳。」
直接從餐桌逃離多少顯得有點奸詐，但孫彩瑛不是惟恐天下不亂的那種人，她不希望讓名井或是周子瑜承受沒必要的擔心。等著結帳的同時她拆開了剛剛拿到的幸運餅乾，上面寫著不要摘那朵花。
意義不明的內容，孫彩瑛卻感覺自己不是第一次看見。
六個人在幾分鐘內便聚集在餐廳門口，大家只感受到金多賢和孫彩瑛急著找到湊崎，卻仍舊不明白原因。金多賢知道，她們總得和其他人解釋二周目的事情，就在她準備和大家商量時，名井率先開口，「紗夏不見了。」
「子瑜知道她的消息嗎？」平井問道，周子瑜一陣語塞。見周子瑜也不曉得湊崎的行蹤，大家只能交換著零碎資訊，試圖拼湊出最後見過湊崎的人。
「妳剛剛看到未來發生了什麼，對吧。」孫彩瑛默默移動到金多賢身邊，小聲試探。
「我看見我們在海邊找人。」金多賢回應，「但子瑜和紗夏學姐不在畫面裡，也就是說她們兩人中有一個可能消失在海邊，現在看起來是紗夏學姐的可能性不小。」
「我們現在不可能去海邊。」孫彩瑛激動的提出，「颶風來了，這根本就是自殺行動。」
「嘿，妳們兩個自己在偷偷說什麼？」平井的聲音嚇到認真討論的金多賢和孫彩瑛，兩人連忙擺手示意沒什麼。
「話說，有人看到子瑜嗎？」朴志效突然問道，這時大家才意識到周子瑜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雖然金多賢和孫彩瑛沒點出原因，但都不約而同地想到唯一可能，周子瑜一定是照著金多賢所看見的未來，跑到沙灘上去找湊崎。而毫無疑問的，這絕對是當下最愚蠢的決定。
「太好了，我們這下真的得去海邊找子瑜。」孫彩瑛小聲地挖苦。
「為什麼我們不直接告訴大家這個未來？」金多賢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商量出什麼辦法。」
「可以嗎？」孫彩瑛數著還在場的人，「一、二、三、四、五，七個人出來，現在只剩五個。有一個是在偷聽到未來後不見的，妳還覺得可以嗎？」
「什麼未來？」平井挑明了兩人正在偷偷討論的事。
金多賢看了一眼孫彩瑛，決定說出口，「這趟旅程其實已經是第二次，只是我們被困在時間輪迴裡，現在是二周目的世界。在一周目的世界裡，紗夏學姐好像去了海邊，所以我們大家都去找海邊找她。」
「妳有多少把握。」名井問道。
「60%左右。」金多賢想了一下給出這個數字。
「那我們出發吧。」名井表現得非常認真，對金多賢的話深信不疑。
但偏偏她是所有人裡，孫彩瑛認為最不可能會接受二周目說法的人，她的戀人太看重科學證據，這樣未經證明的事怎麼可能輕易就相信。
「妳可不可以乖乖待著，妳一個人能解決什麼問題？」孫彩瑛大吼。
湊崎和周子瑜的消失讓孫彩瑛本來就脆弱的神經突然斷裂，那是大家第一次見她對名井暴怒。名井轉過頭想拍拍孫彩瑛的肩膀安慰她，只得到她側過身閃避自己的觸碰，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要碎成無法復原的樣子。
人們會在事故的多發路段立起警告標語，為的就是阻止下一場悲劇發生，金多賢猜她是出於相同的心理才不斷提醒孫彩瑛，提醒她這個世界會因為她和名井的爭吵而陷入輪迴。沒想到當自己越是提醒時間輪迴的嚴重性，越是造成孫彩瑛心裡的恐懼。
明明連真正的原因都不確定，不過是她醒來時在腦袋裡的聲音這樣告訴她，金多賢這一刻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忘記要確認消息來源。她們僵持在原地，不像平時在實驗室那樣，至少朴志效或平井中有一個人會出來主持大局。沒有人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想指望誰也無從盼望起。
「還不確定她們是不是真的在海邊，我先去櫃台看有沒有辦法請當地的海巡幫忙。」孫彩瑛說完，離開了同行的好友們。
許多事情都因為看不見發展方向而讓孫彩瑛感到害怕，像是深不見底的海洋、像是沒有盡頭的山間小路還有這趟旅行的未來。以前不會有人用囉嗦來形容她，她卻在交往後開始不自覺得盯著名井，害怕她做任何危險的事，她猜那大概是因為她害怕失去名井。
孫彩瑛走到飯店櫃台，大家都在忙著處理緊急更改的訂單還有協調床位，孫彩瑛的問題對他們而言顯得渺小又不重要，她總是找不到插話的時機。
「嘿！朋友，有什麼我可以幫妳的嗎？」Pele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孫彩瑛不確定是否是自己心理作用才會覺得她又比昨天看起來更奸詐一點。還有剛剛那個幸運餅乾的籤詩，說到花，她怎麼想都只有Pele昨天在火山觀光要她們碰的花。這些想法都讓她看著Pele的眼神充滿防備。
「我想我自己可以處理。」孫彩瑛拒絕了Pele的提議。
「是嘛。如果要找紗夏，她在頂樓的酒吧。」Pele笑著說道，「但如果要找到她不安全感爆棚的戀人，可能就要去太平洋，或許還有其他驚喜。」
這番話就像是故意要說給孫彩瑛聽，她忍不住想Pele為了挑釁她到底站在這裡等自己多久。離開前她甚至特意揮手說道，「Aloha.」
孫彩瑛不明白Pele的動機，難道就為了引她們一大群人去海邊被淹死，這到底有什麼樂趣？還是說看著她們陷入時間輪迴，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她們重複死去，這就是作為神開心的地方嗎？
她知道這就是騙她去海邊的陷阱，但一想到火山女神為了她區區一個無名小卒這麼努力，孫彩瑛感到興奮。她感謝自己剛剛一陣怒吼，大家好一陣子都會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所以她可以有更多時間能去海邊找周子瑜。
她經過一些人，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孫彩瑛儘管大雨滂沱還是衝進雨裡。但遠在她碰到海浪前，孫彩瑛就聽見身後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像是看見有人溺水。她又走得更近一點，才發現金多賢、平井和朴志效都站在海邊，唯獨少了一個身影。
「南呢？」孫彩瑛拉著其中一個人都手臂問著，心裡有個可怕的推測但她盡量不去想，只得到三個人默契的沉默不語。
那瞬間孫彩瑛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的書，書上說，在太陽照不進的海底，海水看起來是一團混沌的黑暗。海水冰冷的難以承受，不需要太久的時間就會致死，名井的下場顯而易見。
她發了瘋似的咆哮，說著沒有人能聽懂的字句，衝向深不見底的海域。她突然想起選擇九月來夏威夷的理由，陽光明媚、天氣正好，她和名井可以花一天衝浪。
現在卻只剩她一個人，努力把深陷沙子裡的腳拔出來，再往前跨一大步。她的手同時撥著前方的海水，想讓前進變得不那麼費力。水位越來越深，沒過孫彩瑛的胸口。伴隨著不停的大雨，孫彩瑛全身上下都溼透，髮絲黏在她的臉上，她只能無力的喊著，「南！」
回應孫彩瑛的只有更多的暴雨狂風，和滔天巨浪。下一陣大浪來襲，在孫彩瑛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前，她已經被捲進海水裡。
為了一個短暫戀愛的愛人跟著放棄生命是否值得？
孫彩瑛也不太確定這問題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像周子瑜和湊崎那樣，隨時隨地都準備好奔向愛人身旁。這一刻她已經無力掙扎，任由海水將她往海底拖去。
就是這麼個瞬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一事無成的白癡，還妄想當英雄，只能後悔地想著，如果一切能重來。
以下不是正文：
各位讀者好，這裡是剛到國外唸書的作者。下禮拜要開學了，也不知道會多忙，努力在每週五更新。
話說今天二周目的世界結束了，但故事還沒有。所以下一週會是什麼呢？猜猜看吧。
稍微幫讀者整理一下目前的資訊，也是作者幫自己做的小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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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軸進到二週目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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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瑜間有點小摩擦，好像跟社群軟體有關。同時，紗夏的態度突然反反覆覆，動不動就找架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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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彩間有點怪異，當彩專注當個可以讓人依靠的人時，南好像有點心事避開和彩的肢體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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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科學實驗室的三人也有些問題，主要是多賢在心裡和大家有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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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le似乎是愛惡作劇的火山女神，讓大家吵架又讓時間陷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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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餐廳裡有個神奇的力量可以幫助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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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卒 ( 太難過了 )
看起來就是這樣，好期待下禮拜會發生什麼事。
那就感謝各位讀者今天也來看文，祝大家都有美好的一天，也日常為孩子們的平安健康幸福快樂祈禱。
MISAMO讚！志效Solo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