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愛情的盡頭嘛…..」
發佈日期: 2023-04-20
「只是我也有私心。」名井說完轉過身面朝上看向周子瑜,正好低下的頭把兩人距離拉近,周子瑜舉起的手不偏不倚的落在名井的眉頭,順著她的頭髮整理,在這個瞬間兩人的界線變得有些模糊。
名井反常地直直看進周子瑜眼底,周子瑜被看著太久有些尷尬於是開口問道,「南?妳還好嗎?」
「嗯嗯」名井搖頭,「如果不麻煩,能拜託妳幫忙再做幾份嗎?我之後告訴妳酬勞的細節。」
「這才是妳叫我住這的目的吧。」周子瑜開玩笑,扶著名井的肩讓她坐起來,自己起身走到名井的衣帽間,「我要先洗澡,妳不要在沙發上睡著啊。」
感受到剛剛氣氛有些奇怪的周子瑜只想趕緊分開,隨便拿了衣服就走進浴室。熱水淋在身上,水流聲來回牆壁隔成只有她一個人的精神世界,她必須趕緊抽離,從剛剛和名井的莫名曖昧抽離。
和名井的關係和菸癮一樣,慢性中毒的危害總是最難被觀察,意識到時她已無法靠著自己戒除,只能靠著外力強行勒戒。其實她也不真的確定和名井的關係該退到多遠,這卻顯得她貪心,妄想用朋友的名份在她身邊畫出一個無人能及的領地,也顯得她自私醜陋,明明她的心早就沒有其他地方能住進其它生者。
坐在沙發上的名井在周子瑜離開後緩過神,想起剛剛在餐廳時打給自己的湊崎,名井點開了兩人的聊天室,上一封訊息是晚餐時間前湊崎傳來的,問著她一週後的旅行安排。或許是出於愧疚,名井難得地主動聯繫湊崎,電話沒幾秒就接起,另外一頭卻沒有任何聲音。
「紗夏?」名井試探的問著,認為女友因為自己剛剛沒接電話在生氣。
「啊、是南嗎?」另一頭並不是湊崎的聲音,但這聲音名井也認得。
「桃?紗夏怎麼了?」名井換了隻手拿手機,走到落地窗邊。
「本來想問問妳她家的電子鎖密碼,她喝的太醉了完全不能溝通。」平井回應。
「抱歉,我去接她吧。」名井客套的說著,可說真的她並不想去接湊崎,只是戀人的責任在身上,如果平井要求她還是會去。
「沒關係,我聽紗夏說妳應該很忙,她今天就先住我這吧。」
「嗯、謝謝,麻煩妳了。」
掛掉電話,名井沒有回到沙發上反而直接就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她想起從前的湊崎。
湊崎所有樣子在她記憶裡都鮮明,包括她每次回頭還有每個穿著校服的瞬間,可若問起湊崎現在的樣子,她是一點都記不起。就好像兩人的時間停在高中最後結束的那刻,她從此沒再更新湊崎在自己心裡的印象。但也不只是湊崎,金多賢、周子瑜、平井、俞定延、北條,大家都和她一開始認識的樣子不一樣,就連她自己也是。
如果小時候的我看到現在的自己,那一定會很失望吧,名井不由得這麼想。
17歲時坐在學生會長辦公室的名井,會接受26歲坐在家裡客廳沙發上的名井這麼窩囊嗎?連和女朋友好好說話都不敢,只能在事後重撥邊暗自慶幸接起電話的不是湊崎。
「妳怎麼坐在地上,地板這麼冰。」洗完澡的周子瑜拉著一條毯子鋪在地板,看名井懶得起身用手滑著身體坐上去,她忍不住笑出聲跟著坐在旁邊,「妳和紗夏還真像,一個喜歡光腳站在地上、一個喜歡直接坐在地板,這就是情侶嗎?」
「真要這麼說,我們更像吧。」名井反駁,這卻讓周子瑜的心跳落了一拍,以為名井的意思是她們才像情侶。
「有、有嗎?」
「有啊,都不喜歡在陌生人面前講話,都喜歡小狗,這樣還不夠相似?」
「喔、對、是呢。」周子瑜盤著腿前後搖晃著,未吹乾的黑髮還披著白色毛巾,憑著和名井的默契,享受不必說話的時刻。
「今天多賢說叔叔要她和楨勳分手。」名井突然提起,「她自己好像也有點動搖。」
「因為她不愛楨勳?」周子瑜雙手往後撐著地板,看向名井。
她搖了搖頭又接著說,「她說現在的他們不是她想像裡愛情的盡頭。」
「愛情的盡頭嘛…..」周子瑜仰頭看著天花板,不斷重複默念這個問題,所謂愛情的盡頭到底是什麼?
曾經的她們被校門和圍牆限制想像,以為逃離校園便是盡頭,只要出了校門就能和戀人旁若無人的談論兩人之間。誰又會知道呢?長大原來是有個人在想著要放下自己的夢想,迎合社會目光只為了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另外一個人卻獨自傷神著,和朋友討論這段感情是不是不該在勉強繼續。戀人是不是都因為這樣,才會走著走著目標就不一樣了。
「南覺得呢?愛情的盡頭是什麼?」周子瑜往後倒下。
「我覺得……是有個人能永遠陪著我吧。」名井說,「不想再一個人了。」
回到家裡看著沒有人待著的客廳、躺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床,寂寞總是最難耐。名井深深瞭解這個道理,她卻太過獨立自主,無法老實說出心裡的願望。有時候湊崎說她走的太快讓湊崎無法跟上,名井又何嘗不是擔心,怕一轉頭就看不見湊崎,這條路又只剩自己一個人繼續。
「妳呢?」輪到名井提問,「妳認為愛情的盡頭是什麼?」
周子瑜沒有急著回答,整個人躺平在地板上,眼裡只能看見天花板。在這一剎那她不禁好奇人類為什麼要談戀愛?要找一個人來讓自己勞心勞累,半夜還要和朋友在這裡討論愛情的盡頭。
愛情的盡頭這個問題怎樣都好吧?今天如果戀人希望她們能結婚,她認為愛情的盡頭就是婚姻,如果戀人有天對她生氣想分手,她也能接受愛情的盡頭是分道揚鑣,重點是戀人期望的愛情是什麼樣子。
「我不知道。」周子瑜張開雙手癱在地板上,「只要能替那個人完成她想的所有願望,我覺得那時就是愛情的盡頭。」
「我現在想做的只有把鮮食做完,趕快拿給犬一郎吃。」周子瑜補充道。
「妳好奇怪。」名井笑著倒在周子瑜的手臂上,「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不趁想做的時候做,以後再做就不叫完成夢想而是彌補遺憾。」但她已經有太多遺憾,不差和名井在一起這條。
「再過三天是聖誕節。」名井提起,「妳們該開始忙了。」
「我想是吧,不過可沒我們懸壺濟世的名井醫生忙。」
周子瑜伸了一個懶腰,小心不動到名井躺著的手臂,接著活動活動大學時出車禍受傷的腳踝,那之後走路都有些奇怪的感覺,尤其冬天更讓肌肉痠痛,隱隱感到有些不舒服。
她想起躺在醫院的日子,又想起名井來探望自己時的樣子,想起她那時候多喜歡俞定延。
和俞定延在平精神科診所偶遇的記憶浮現,周子瑜本來都壓下去的好奇心又被喚醒,想知道為何俞定延會出現在那裡,「俞學姐最近還好嗎?」
「妳們怎麼都問了一樣的問題。」名井笑說。
「畢竟…她是學姐,妳們以前不是蠻好的嗎?想說問問她的近況。」周子瑜支支吾吾的搪塞過去。
名井沒發現她的異狀,說道,「其實我大學時喜歡過定延學姐。」
「我知道、多賢也知道,妳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真的很明顯。」
「是嘛。」
她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一個人是很明顯的事,那麼不喜歡一個人呢?或許周子瑜比她還更了解自己對湊崎的想法,可她早已習慣痛苦的關係,明白再痛苦也沒有一個人時痛苦,好像也沒有非得要去改變的理由。
「我去洗澡,妳可以先去睡。」名井起身,離開客廳。
手臂上的重量一下變輕,周子瑜有些悵然若失,她不曉得自己還可以用朋友的名義在名井身邊多久,至少兩個禮拜後她就得徹底放下自己的貪心。
周子瑜也從地板坐起身,她沒按照名井的叮囑先去睡覺,而是撿起鋪在地上的毯子放進浴室門口的衣物籃,連同名井剛換下的衣服一起放進洗衣機洗。等待的期間她又走進廚房,做起答應名井的鮮食。
不知道南最近睡得如何?周子瑜想著,在旁邊空著的爐子上另外煮了一壺熱水,拿出之前送給名井的花茶包放進去。
對名井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她喜歡想著名井的下個需要或得到名井感謝的瞬間,這都讓她覺得自己被需要著。
愛情嘛,不過就是在需要和被需要間成長的內分泌物質,只要等她對名井的溫柔停止,那份愛意就不會再蔓延,而她也能退回和名井最安穩的關係,周子瑜是這麼認為。
剩下的食材剛好做一週份的鮮食,她將成品分裝好放入冰箱,讓名井明天上班好帶去給犬飼和犬一郎。收拾一下被她弄髒的廚房,周子瑜拿著一杯熱茶坐回客廳的沙發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天花板什麼都不做。
「妳還不睡嗎?」洗好澡的名井走回客廳,懶得洗的頭髮被她挽起來,手裡拿著她的筆記型電腦。
「還不困,想說等妳一起。」周子瑜回答,不知怎的用手摀住臉不想讓人看見她的表情。
「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名井坐進沙發和茶几間的縫隙,打開電腦查著旅行安排。
「妳下週要出遠門?」
「嗯,紗夏生日,之前答應要帶她出去玩。」
「這樣Ray怎麼辦?牠有人照顧嗎?我這幾週有空可以來顧牠。」
名井聽著忍不住笑出聲。就像是俞定延說的,就連她都不可能幫北條洗車,周子瑜對名井的好確實有些超出正常朋友該有的限度,「謝啦,我回來再請妳吃飯。」
「沒事,我們是朋友嘛。」周子瑜想起桌上的茶遞給名井,「喝吧,喝完做個好夢。」
周子瑜做了和平時留宿後一樣的事,替名井準備早餐,替名井確認上班要帶的物品,今天選擇了騎她的摩托車載名井上班。
她剛好碰見傳說中的犬一郎,在名井幫忙介紹她和犬飼認識後,她接著騎車前往下一個目的地,又是那白的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精神科診所。
周子瑜在非常剛好的時間抵達,因為她並不喜歡遇到前一位病患,也不想讓自己晚離開而撞見下一位患者。
「最近過得如何?」平醫生就坐在周子瑜的對面,「上次我們聊到妳這週會回老家掃墓,這次覺得如何?」
面對感受相關的問題周子瑜總是習慣性沉默,見她陷入思索平醫生於是換了一種方式詢問,「那天的天氣怎麼樣?」
「是適合出遊的日子。」周子瑜回憶後說道,「八月掉的花到十二月都沒人掃,離開前我稍微整理了一下。」
「妳會害怕自己不在後就沒人處理嗎?」平醫生反問,「還是不處理也行,但是妳怕這樣不符合戀人的角色?因為這顯得妳沒有責任感或是感到愧疚?」
「我不知道。」周子瑜遮住自己的臉,「我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個感覺。」
「那我們先來談談別的事好了。」平醫生接續著說,「兩週後就要出發對吧,和家人說了嗎?」
「嗯,這週掃墓的時候順便和她們說了。」
「朋友們呢?」
朋友兩字讓周子瑜陷入另一次的沉思,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她卻下意識的想對名井隱瞞自己即將回美國的事。可能是解釋回美國的原因太難,會不小心就提起回美國是因為想和名井分開一陣子,想分開一陣子是怕自己太習慣被名井需要,怕習慣被名井需要是因為怕對名井的感情。
她怎麼能夠這樣,周子瑜對著自己說。這不是個適當的時機,她沒資格愛名井。
「應該這幾天會跟朋友說。」周子瑜老實交代著,這卻也不完全是真相,她會跟所有的朋友說,除了名井。
「這邊坐,犬飼先生,犬一郎也是。」名井招呼著犬飼和犬一郎的到來,讓他們坐在自己辦公桌的對側。鮮食飲食才過三天,犬一郎的狀態卻有前所未有的好轉,連帶著犬飼的表情也好上許多,不像之前愁雲慘霧。
「真的謝謝醫生,沒有妳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他激動的說。
「這是一個熟人給的配方,是她們專門用來減緩失智症狀用的。」名井回應。
簡單做了檢查後,名井簡單說明注意事項,但之後的叮嚀都不是犬飼先生能聽進去的。名井也能理解,因為她和犬飼同樣開心犬一郎的病情能有解方。最後嘮叨幾句便送走他們,順便拍了一張照片給周子瑜看,證明自己有好好把鮮食交出去。
轉身走回診間之際,一個疑惑快速閃過名井的腦袋,為什麼在這個瞬間她第一個想到要分享消息的是周子瑜?
大概因為鮮食是她做的,名井說服自己並不想去深究其中的其他可能性,習慣周子瑜總是有辦法解決她遇到的困難。
太好了,周子瑜的訊息幾乎在瞬間回覆,讓名井看見也不由自主的微笑。手機又接著震動,是來自湊崎的訊息又催促著下週旅行安排,這讓名井的嘴角又恢復平淡的模樣,她放下手機後轉身看下身後窗外的景象。
真想加班,名井忍不住這麼想。
以下不是正文:
各位讀者好,這裡是好奇各位最近都過得如何的作者。本來想分享一下上禮拜看演唱會的想法,但好像不太適合。老樣子,感謝各位讀者今天來看文,祝福大家都有美好的一天,也日常為孩子們平安健康快樂祈禱,今天特別為所有靈魂都能幸福美滿安康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