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妳只是缺愛罷了。」
發佈日期： 2022-12-16
八月的大阪熱的明目張膽，帶著寵物進門的飼主們一進入動物醫院便著急的把門關上，深怕熱氣灌進舒服的冷氣房裡。
帶著狗的老男人舒服的坐下來，拿出口袋的手帕，在大汗淋漓的光頭上擦了擦。腳邊的拉不拉多也熱的狂吐舌頭，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水碗還有一壺裝著冰塊的冰水，倒了半壺給牠喝。
診間裡，名井正拿著聽診器在貓咪的肚子上聽。她今天束了高馬尾，擦著暗紅色的唇釉，醫生袍裡是制服的藍色襯衫。
「應該是發情了。」名井對飼主說，「最近剛好是牠們的繁殖季節，還沒結紮嗎？」
「還沒……」飼主尷尬的說。
「我安排一下，有空還是盡快帶牠來結紮吧，不然亂尿的情況不會改善。」
謝過名井，飼主抱著愛貓出了診間。在下一個病患進來前，她把握時間坐在椅子上休息，用指尖捏了捏鼻樑。
「名井醫生。」櫻田推開門說，「要請下一個人進來嗎？」
「嗯，麻煩了。」名井點了點頭。
帶著拉不拉多的老男人走進門，向名井打了招呼。
「醫生啊，我們家的狗最近都這樣沒什麼精神的，是不是生病啦。」男人擔心的說。
「我看一下。」名井微笑回應，摸了摸拉不拉多的肚子，又看了牠的嘴，「沒什麼，應該就是太熱了，多喝水應該可以改善。」
「真的沒事嗎，牠剛回家的時候夏天也還是活蹦亂跳的啊。」
「牠現在應該14、15歲了吧。」
「對啊。」老男人拍了拍狗的頭，「我朋友都說我很會養，養這麼久。」
「那沒活力也是正常的，換算成人類的年紀，牠已經比您還老上幾十歲了。」
「是嗎…..」
「是的，如果很擔心，我們也賣一些益生菌或是健康食品，餵牠吃可能會好點。」
「好好好，那我該買什麼啊，醫生。」
「我幫您聯絡一下。」名井按下內線的電話給櫃檯，「櫻田小姐，這有位先生想幫大型犬買營養劑，妳幫他介紹一下。」
抱著一大袋的營養劑，那位飼主牽著拉不拉多快樂的離開了動物醫院。名井的手插在醫生袍裡，和櫻田站在門口目送他離去。
「名井醫生平常不是不喜歡推銷這些東西嗎？」櫻田問起。
「是啊，可我知道如果不賣他，他大概也不能安心吧。」名井回答，「身為飼主，沒人不希望自己的寵物能活的久點。」
「只能說，有飼主的寵物真是幸福啊。」名井接續著說，「下午還有預約嗎？」
「應該是沒有了。」櫻田翻著手上的預約表單。
「那我先走了，這幾天有點累。」名井打著哈欠。
「其實醫生不用每次有人通報就馬上趕來的，簡單的照顧我們就做得到。」
「我會不能安心的，在牠們找到飼主前，就讓我好好照顧吧。」
名井回到辦公室換下衣服，沒開走停在醫院門口的車，她選擇步行到目的地。這幾天她常常半夜需要趕到動物醫院，所以都是住在附近的湊崎家。
湊崎給了她一把鑰匙，讓她可以自由進出，衣櫃也清了一個空間給名井擺著換洗衣服。
她進門後便馬上去洗澡，動物醫院裡有太多細菌，她怕沾到湊崎家害她生病。胡亂整理完，她終於能躺在床上休息。
名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天還亮著，外頭下著傾盆大雨。湊崎穿著睡裙坐在床邊，頭髮用毛巾包著。
「什麼時候回來的？」
名井爬到湊崎身邊，從後面把她抱進懷裡。手不規矩的在她身上亂蹭，挑逗著湊崎每一寸敏感的肌膚。
「大概一小時前？」湊崎轉過頭吻了名井，「妳睡的真熟，什麼都沒聽見。」
「沒辦法，這幾天太累了。」
「但妳卻聽得見手機的鈴聲。」
「生氣？」名井親了一口懷裡的女友。
「哪可能比妳參加前女友婚禮還氣？」
「別氣了。」名井的吻來到湊崎的耳際，「要嗎？」
「要什麼？」
「妳知道的。」名井隔著衣服搓著湊崎的乳尖，「要嗎？」
這次她沒等湊崎回答，就把她拉到床鋪上。她像條蟒蛇在湊崎的身上爬行，舌頭裡含著劇毒，要湊崎沉淪在她的愛情裡。
她的牙齒裡像是有些刺激物，湊崎被咬過的皮膚都紅腫難耐。湊崎被下了蠱，壓著名井的頭要她別輕易放過自己。
玩具和潤滑被放在伸手就拿得到的地方，名井擠了一些在手掌上，塗在湊崎身上的噴水池，玩具被順利的推進去。
名井心甘情願的竭誠服務，她欠湊崎太多天，不趁著今天有力氣的時候盡到伴侶的責任，她猜湊崎又要跟她鬧分手。
雖然她們也有共識對方忙的時候可以自己解決，可是湊崎老是說喜歡名井侵略。
名井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有點變得像是例行公事，而不再是兩人高中時自然的被對方的身體吸引。
她給了湊崎三次，非常美好的三次，湊崎累的趴在床上，背對著名井。可她很快又恢復狀態，穿起衣服就走到客廳。
「還有工作？」名井問。
「新人作家都是充滿幹勁的，她給了我一些稿，要我給她建議。」
「是嗎。」名井穿回衣服，「那我今天還是去醫院住吧，不要打擾到妳。」
「妳就老實說是放心不下昨天剛來的貓吧。」
「是的，我是。」
名井吻過湊崎，穿上鞋子後離開。下午的休息的確幫助很大，她現在精神飽滿。
她撐開傘走在下著雨的街道，夜半的道路上沒有人，感覺有些可怕。
名井無法克制的想像著或許會有壞人從四面八方攻擊過來，她希望自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反擊。
身後的腳步聲讓她更加緊張，她希望那只是順路的行人，剛好和自己一樣有事，才會這麼晚的時間還在街上逗留。
名井稍微加快腳步，下個街口轉過去就是動物醫院了，到那裡就會安全。踩過的水坑濺起巨大的水花，沾濕名井的長褲。
腳步聲的主人突然也跟著加快，手上拎著的袋子裡，一些瓶瓶罐罐撞擊聲在無聲的街道更加明顯，名井被急的終於跑起來。
「南！」周子瑜喊著，「妳幹嘛突然跑起來。」
名井回過頭發現是自己的朋友，長舒一口氣。她走到周子瑜身邊，揍了一下她肩膀。
「沒事幹嘛跟著我啊。」名井說。
「回宿舍的路上剛好看到妳嘛。」周子瑜揉了揉被名井打的地方，「想說偷偷跟著妳會很有趣。」
「妳真的嚇死我了。」名井又惡狠狠的盯著好友。
「好啦，抱歉，那妳這麼晚在外面幹嘛？」
「剛好要回醫院，昨天收了三隻剛出生的小貓。」
「欸？我可以看看嗎？」
名井帶著周子瑜回到動物醫院，兩人在門口把傘收起來，抖掉上面的雨水，放在門邊的雨傘架。
她們走進後方放著動物的房間，其中一個籠子裡，一窩毛還沒長齊的小貓咪疊在彼此身上睡覺。
周子瑜的手插在褲子口袋，微蹲，好奇的在籠子外看。
「她們真的好小。」周子瑜說，邊開了一瓶綠茶給名井，自己也拿出一瓶。
「畢竟才剛出生。」名井說著，接過周子瑜遞給自己的飲料，「我發現我好像真的老了。」
「怎麼，妳也老花？」周子瑜玩笑說道。
「不是。」名井翻了個白眼，「只是以前很喜歡狗，覺得牠們在身邊蹦蹦跳跳很可愛。但最近好像比較喜歡貓咪，遠遠的看著牠們就好。」
「妳只是缺愛罷了。」
「可能吧。」
周子瑜拉了兩張椅子，和名井對坐在籠子前面，有些貓狗被吵醒了，也好奇的盯著她們看。
周子瑜伸出手指頭，穿過鐵欄杆在小貓的鼻頭上輕輕一點，被嚇到的小貓反過來咬了她一口。她沒收回手，就任牙齒還沒長齊的小貓在自己的指頭舔咬。
「今天住醫院？」
「嗯。」
「醫生還真是辛苦啊。」周子瑜喝完瓶子裡的綠茶，「有事別一個人扛，打給我，或打給金多賢。」
「算了，打給我吧。」周子瑜又說，「她最近和男朋友有的忙了。」
「我知道，別一直把我當小孩子，我好歹也是姐姐。」
「不過三個月而已。」周子瑜起身推開門，擺了擺手，「走啦。」
名井送過周子瑜後又回到關著貓咪的籠子前，她總是放心不下這一坨可愛的小東西。才剛來幾天，她已經認得三隻貓的所有個性。
虎斑的那隻最調皮，也長得最壯，碗裡的飼料總是最先被牠吃掉。三花的那隻很可愛，圓圓的眼睛總是勾著人心，但名井不排除因為她喜歡女生才偏愛母貓。橘色的那隻最瘦弱，總是搶不過另外兩隻，身體也不太好，拉肚子拉的嚴重。
名井最後確認過水和食物充足，回到自己診間的休息室裡。
休息室不大，其實也就一張單人床，比大學時的宿舍再更小一點。能做的事情不多，好像真的只剩躺在床上而已。
她記得自己以前很會打發時間的，聽歌盯著手機螢幕，一個下午就過去。只是最近看著手機上的影片，同樣的內容已經提不起興致。
對於新的電視劇她也不怎麼感興趣，現在的作品都沒以前好，還是小學時看的劇有趣。
雖然是周太太為了打發她和周子瑜隨便播的，但她們以前真的好喜歡看電視，甚至是手寫了節目表，把每天要看的節目都規劃清楚。
不過那都是以前了。
十歲的自己有想像過，長大後的她會是這樣的大人嗎？在凌晨四點睡不著覺，只能可憐的回想小時候的事。
十六歲的自己也沒猜到她會變成獸醫師吧，會去犬舍幫忙也是剛好而已。也不會知道把Ray領養回來後是聚少離多，當初還是太草率了。
進入東大真的改變人生了嗎？名井也不曉得。
大家都說進了東大後就會開心，出來後找工作順風順水就會開心，可她不管怎麼想，好像只有放榜那刻開心一天，接著就和平常無異。
或許就跟周子瑜說的一樣，她只是缺愛罷了。
她起身拿出了背包裡的安眠藥，就著水吞了一顆下去，在這個年紀，好像不用藥就沒辦法安穩入睡。
在藥物的幫助下，她終於在凌晨五點入眠。
名井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來電的是櫻田小姐，提醒她下午有診。
「我知道，我昨天住在休息室裡。」名井回應。
「要幫妳準備午餐嗎？」櫻田小姐問。
「不用了。」名井看了看牆上時鐘，現在是中午十二點，「能幫我買杯冰美式嗎，double espresso ，謝謝。」
掛掉電話，名井從床上起身。她在廁所簡單的洗過臉、刷過牙，套上醫生袍坐回診間，桌上已經擺著櫻田幫自己買的咖啡。
她吸了一大口，希望半小時後咖啡因開始有效，幫助她度過下午的看診時間。
所有的治療她都清楚，不用太多思考她就能完成。疾病診斷看多了也就能馬上判斷，不用花費心力。
名井幾乎是本能的在完成這些工作，回過神已經五點，她習慣的捏了捏鼻樑，貪圖半刻休息時間。
「名井醫生。」櫻田拿著診療的預約表單進門，「剛剛是最後一個預約，您今天可以休息了。」
「您還好嗎，您的臉色不太好。」櫻田接續著問，「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沒事，休息一下就可以。」名井擺了擺手，「對了，最近幼貓的抓捕情況如何？」
「有居民說附近小學裡有貓的聲音，可是目前還不知道在哪裡。」
「那等他們確定好跟我說吧，有需要我也能幫忙。」名井從座位起身，「有事再打給我，我先走了。」
脫下醫生袍，名井離開診間。
生活不會改變，她今天一樣會到湊崎家洗個澡，小睡一會兒。如果湊崎要就給她，如果湊崎要她，她就配合。
湊崎睡了她又會獨自清醒。她依舊是一個人在為意義不明的理想努力，無從解釋，說了也沒人聽。
她是困獸，和人生做著無意義的搏鬥。
以下不是正文：
作者這週三有多更一次，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下週更個特別的，是新的系列，不期待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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