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21. 那時分手就好(完)
發佈日期: 2022-11-18
名井以為自己可以算準時間回到東京,乘著地鐵再慢慢走到迎新舉辦的居酒屋,可人生終究還是無法都按照她所想進行。
她比預定的時間早,主辦的同學來了,還有一些和俞定延同屆的學長姐,名井習慣的靠過去。
「呦,南,這麼早到。」俞定延招呼著,讓名井坐下,「那邊是新生對吧,新生坐那桌。」
俞定延的態度沒有改變,泰然自若,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在每張桌子都能找到話題,和關西的同學套交情,和養狗的人聊心得,和想打工的人分享經驗,和完全沒有共同點的人說:「下次也帶我試試吧。」
她依舊是話題中心,熟練的調節迎新的氣氛,名井可以看出現場的學弟妹都對她充滿了崇拜,就和當年的自己一樣。
「南!」俞定延喊著,把名井叫到另一個學妹旁邊,「這是我們大一的直屬。」
名井像是小狗聽見主人的叫喚,沒經過思考就拿著酒杯起身離開座位,她點了頭和那學妹打招呼。
在俞定延的訓練下她也懂得什麼是社交模式,熟絡的和直屬幾句話家常,關心她的課業、人際、興趣、實習。
其他人似乎很羨慕,只有名井和俞定延的直屬是六屆都到的,她們拍了合照後又回到自己的座位。
五年級本就不會是迎新的主角,俞定延和北條今天也只是來湊熱鬧,幾個朋友商量著一下就決定去提前離開去續攤。
「南,要來嗎?」俞定延問。
「嗯,走吧。」
名井沒有拒絕的理由,本能的答應。她和其他人付過錢後就悄悄地走下樓梯,一些人走在前面帶路,她不知道目的地,只是跟著夜裡前方耀眼的人。
「剛剛有吃飽嗎?」慢下腳步的北條走在名井旁邊,挑著無傷大雅的話題隨意聊著。
「很飽啊。」名井擠出一個笑容,摸著自己的肚子。
「待會續攤還要繼續吃欸。」
「可以的,簡單。」
一切的生活都沒有變,看來俞定延也沒告訴其他人自己跟她告白的事。
全世界在意的只有名井,只有她一個人在意著她被俞定延拒絕,所以無法表現的落落大方。除了自己以外的世界,沒有人知道她愛著俞定延,沒有人知道她覺得尷尬。
名井根本不想待在這,可若這時候離開就是投降,而她看起來就是個笑話,在為了沒人在乎的事鬧彆扭。
向前的每一步踩起來都格外不舒服,名井甚至有些反胃想吐。算是為了最後的尊嚴,她強逼著自己繼續前進。
「嘿,南!」原本一直站在人群裡的俞定延轉過頭,牽上名井的手,而她也不爭氣地感到安心,她還沒能這麼快放下,「他們說要去夜唱,走嗎?」
「我都可以。」名井給了俞定延一個微笑。
「欸,大家,南也可以。」
「喔喔喔喔喔喔!」前方一個拿著手機的人大喊,「我趕快訂位。」
俞定延的手牽上後就沒放開,名井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貪戀這沒有名分的溫柔,是不是所有的大人都該像俞定延這樣,總是有著許多模糊的灰色地帶。
她總是拿不定和俞定延的關係,難道一直執著著確認關係的自己,才是異類?
她在進店後自然的甩開俞定延的手。
「我去個廁所,你們先去包廂吧。」名井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需要一點空間,好好思考她該怎麼面對俞定延。
走廊上的包廂內傳來其他客人的歌聲,有的門上玻璃透著霓虹燈光,有的就是暗著僅有螢幕亮光,有的人聲音很小被擋在門內,有的人聲音大到穿透門框,她快速走過。
名井覺得喜歡俞定延也是這樣,她是在包廂裡的人,大聲唱著喜歡俞定延的心情,卻被門外的俞定延無視。
或許她本來也是小聲唱著的,但那份喜歡卻無法抑制的越來越明顯。
她推開廁所門,站在鏡子面前。不斷追逐著俞定延讓她好久沒能好好看看自己,這張臉看著陌生。
她拿出唇釉補色,順便拖延一些時間。少一點見到俞定延,她就少一點覺得自己不堪。
「南?」俞定延推開門叫著,「妳好了嗎?」
「我馬上好,妳先過去吧。」
名井催促著俞定延,卻沒什麼效果,她的動作不像是要馬上離開,反而把門帶上。她把一間又一間的隔間推開,確認裡面沒有人。俞定延接著站到名井身後,像從前環抱住她。
「她們已經開始唱了,我現在回去也掃興。」
名井知道這是在作賤自己,可老實說,她並不想把俞定延推開。
俞定延的手在名井的腰上游移,沿著名井的上衣下擺,她伸到內衣外緣。
名井可以感受她的手指伸進內衣裡,朝著她脆弱敏感的乳尖,在上面旋轉繞圈。
她們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誰領著誰走進隔間,俞定延被名井按在廁所門上親吻,順勢將門鎖起。
俞定延的手繼續著進門前的動作,她把名井的上衣拉過頭,掛在側邊的掛勾,解開她內衣的排扣,跟著疊在上衣上。
拇指在乳尖突起後沒停下動作,她繼續撥弄。轉個身,反過來把名井壓在門上。
俞定延不敢看名井的表情,無論是快樂或悲傷,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無論是嫌棄或享受,她也不明白那是因何而起。
她咬著名井的後頸,在她白皙的背部留下一些自己來過的痕跡。那些吻痕看起來或許雜亂無章,湊起來通篇才傳達她無法明說的愛意。
她已經習慣把自己的需求放在後面,只想回應名井的期待,成為公主最忠誠的仕從。
她的左手解開名井褲子的鈕扣,拉下拉鍊。褲子有點緊,得兩隻手才能脫下,她沒脫掉全部,卡在名井的膝蓋和大腿間,有個空間讓手指能剛好伸進去就好。
名井的身下濕的一塌糊塗,很順利就進去,一些淫靡的水聲明顯,怕被聽見的感覺更加刺激。
她的手指在裡頭翻攪,輕易掀起一波浪潮,一根根疊加,直到五隻都佔據。
門栓被震得喀啦喀啦作響,門板不安份的惹得隔間晃來晃去,周遭的聲音都撩撥著名井的神經。
名井的陰道壁在收縮,夾得越來越緊,俞定延得再加快手速。她又接著抽插,直到名井長舒一口氣,纖腰如八月豔陽下的冰淇淋,得倚著俞定延才不至於倒下。
她扶著名井跟著自己一起坐上馬桶座,捧起她雪白的胸就是一頓吸吮。名井舒服的向後仰著,手掌咬在嘴裡避免自己發出一些不能被聽見的聲音。
但俞定延就停在這了,她抽了幾張衛生紙替名井擦了擦陰道外緣,扔進垃圾桶裡。
伸手替名井抓了內衣穿上,聚攏著軟肉收進罩杯裡,最後是上衣。
她親了親名井的嘴,更加確定自己喜歡名井。
「走吧,我們回包廂。」
她們溜進包廂裡,氣氛正好。俞定延拉著名井到角落坐下,她知道她比起唱歌更享受氛圍,但名井卻又馬上離開,在點歌的螢幕上點了幾下才回來座位。
「想唱什麼?」俞定延攬著名井開心的問。
「妳等等就知道了。」
幾曲過後,一段抒情樂的前奏進入,大家看不懂螢幕上的韓文歌名,自然的把麥克風遞給俞定延。
「這不是我點的。」俞定延擺了擺手。
「給我吧。」名井接過麥克風,坐在位子上唱。
나를 사랑하는 법은 어렵지 않아요
愛我的方法並不困難
지금 모습 그대로 나를 꼭 안아주세요
請像現在一樣 緊緊的擁抱我
우리 나중에는 어떻게 될진 몰라도
不知道以後我們會變成什麼樣
정해지지 않아서 그게 나는 좋아요
因為還沒不清楚 所以我才喜歡
남들이 뭐라는 게 뭐가 중요해요
別人說了什麼 什麼又是重要的
서로가 없음 죽겠는데 뭐를 고민해요
沒有對方而不想活了 總是困擾著這樣的事
우리 함께 더 사랑해도 되잖아요
我們更相愛不就好了
네가 다른 사람이 좋아지면
如果你喜歡上其他人
내가 너 없는 게 익숙해지면
如果我也習慣沒有你
그때가 오면 그때가 되면
如果那時到來 如果成了那樣
그때 헤어지면 돼
那時分手就好
除了俞定延,似乎沒有人理解歌詞的意思,大家只是沉醉在名井歌聲帶來的片刻寧靜。她看著名井,不確定是她自作多情,還是這就是名井要告訴她的訊息。
散場,同路的俞定延和名井並肩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
俞定延猶豫著該不該問名井關於那首歌的事情,名井不會說韓文,那首歌不可能是臨時起意。可若是刻意練得,她真正想跟自己說的是什麼?
「定延。」名井在宿舍對面的馬路停下,「我今天可以這樣叫妳吧。」
「嗯,怎麼了?」
「我想了很久,我還是想再問妳一次。」名井說,「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了嗎?」
俞定延愣了一下,沒想到名井還問這個問題,可她真的能如名井想的那樣,不在乎其他事情,只管和她在一起嗎?
不管發生什麼,只要擁抱就好?就算未來的一切都不清楚,也沒關係?只在意對方說的情話?只關注對方的存在?就算知道最後會分手?
這樣充滿不確定的的選擇,俞定延沒有辦法承受。
她沒辦法接受愛著一個人,最後只能看著她遠行的背影。如果都要失去,她寧可一開始沒有擁有。
她總是偏信的,就算這世間有萬千美好,會降臨在名井,會降臨在北條,甚至降臨在香川,但就是不會降臨在她身上。
她的答案沒變,不論是現在還是未來,她都不會和名井在一起。
「我還是覺得做朋友就好。」
俞定延笑著,舉起手要覆上名井的頭,卻被名井的手擋下。她的左手只能停在半空中。
名井的表情陌生,那不像初見面時的冷漠,更不可能是之後的兩年曾經出現的表情,那有點像是……灰心?
「如果妳覺得現在這些是朋友可以做的,那我們還是別做朋友了吧。」名井說,「也不要……」
她咬著牙,有些話總是難開口。她得花很大的力氣,忍住不哭,否則她沒辦法好好把話說完,讓俞定延認真看待。
她深吸一口氣,鎖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在燈亮起時跨過馬路。
「也不要再一起回宿舍,或是一起做其他事了。」名井站在馬路中央說,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俞定延聽見。
她轉過頭,在被俞定延看見自己流淚前跑進建築裡。這段關係本就畸形,她早該下定決心親手扼殺,連她都想嘲笑還相信俞定延會改變的自己。
她聽見俞定延大叫,忍不住回過頭,發現她跪坐地上。只是她不會走回去,不會再給她擁抱安慰。
她要開始練習,俞定延的一切與她無關。
她按著電梯,一個人回到宿舍,一個人回到房間,一個人躺在本來就該一個人躺著的單人床上。
她不會再固執的要俞定延回答問題,不會再問,她們現在是不是在一起。
名井說服自己,她只是夢遊,意外闖進不該屬於她的夢境。
而俞定延也只是她在夢境的秋夜裡隨百鬼夜行的偶遇,一切如夢幻泡影。
夢醒後,找不到兩人相愛過的證據。
她無法說這是好夢還是惡夢,有時候只是相互依偎的日子就很好,有時候沒有俞定延很煩,但就是做著夢時,她都是幸福的。
俞定延的人生不想談什麼後悔,她做過太多錯誤的決定,一一細數她可沒有能力。只是這麼一瞬間,她為了沒能和名井在一起,為了讓名井流淚,她也感到痛心。
她們從沒在一起,這或許是好的,名井沒背上成為她前女友的汙名。
可也就是這麼一瞬間,她希望時間可以回到過去的任一天。或許就是第一天見到名井的那個傍晚,或許就是她們第一次接吻的颱風夜,或許就是……她第一次拒絕名井前。
那天的跨年煙火似乎是這輩子最燦爛耀眼,她的目光卻始終無法移開名井的側臉。
懷裡的人是上帝給世界最後的禮物,她卻像是撒旦留在人間最壞的遺毒。
渴望著擁抱的同時,她總是害怕將她玷污。
她是一無所有的,無法滿足她想給名井的一切。
她愛著名井的,遠不及名井愛她的多。
她們沒攤開來說過,可她就是知道,此刻現在就是比喜歡更喜歡。
在最後的煙花綻放夜空之際,她許下了一個願望。
「希望妳未來能更幸福,若是比今天更幸福就好。」
她必須再向自己重申一次,才能抑制想提出愚蠢要求的渴望。
妳是無能且一無所有的,名井這麼好,妳怎麼配得上她。
比喜歡更喜歡,是不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