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line】47.「妳可以理我一下嗎？」
發佈日期： 2022-08-20
「妳又是什麼時候知道可以去名古屋大學的。」
房間裡，僅有名井一人站著，自兩人回到名井家時便是這樣了。世界彷彿靜止一般，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湊崎坐在矮桌邊，不曉得自己該如何回答。
名井也不知道自己期望的答案是什麼。或許至少戀人告訴自己，是昨天才知道的，這樣她會好過些。又或者是說湊崎在跟鹿島一起回教室的那刻起，其實答案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妳可以說話嗎？」名井稍微抬高了音量，這是罕見的。
然而湊崎一樣沒有回應。這個樣子讓名井多少感到陌生，戀人從前不會這樣。她們兩個是極與極，開朗的湊崎和悶騷的名井，樂觀的紗夏和多慮的南。
她不理解為何湊崎表現如此，一切彷彿從鹿島出現就出了差錯。
「妳可以理我一下嗎？」
「妳可以不要再說了嗎？」湊崎終於開口，但語氣無論誰聽來都像在發火，「妳說話的方式讓我感覺像被審問。」
「妳如果心安理得為什麼會覺得像是被審問。」
「我是心安理得，但妳覺得我有鬼。」
事情得回到兩人走回家的路上說起。
鹿島於名井而言，一直以來都是她警惕的對象。她相信鹿島就是在針對她，所以才會用各種方法頻頻招惹湊崎。但這些想法名井從來只是自己在心裡想想，她不敢告訴湊崎，免得又被戀人說自己心眼小。
離開學校的名井一直注意著自己的用詞，努力不提起剛剛自己在走廊上看到鹿島對湊崎做的事。名井盡量讓自己此刻的語氣聽起來優雅從容，就和平時一樣。
「今天和鹿島學姐聊天聊得怎麼樣？」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問她大學生活過得如何。」
「那她過得還好嗎，女朋友還是一個換一個？」
「妳幹嘛這樣，鹿島學姐不是妳想的那樣。」
湊崎突然地反駁卻讓名井不樂意，她覺得自己剛剛那句話並不是要換來湊崎這樣的語氣。
只是開個玩笑，紗夏幹嘛那麼嚴肅，名井在心裡想著。
「好好好，不說了。妳就最喜歡鹿島學姐。」
「名井南，妳到底想怎樣。今天說話幹嘛這麼帶刺。」
「首先，我不喜歡妳這樣連名帶姓叫我。」名井深吸一口氣後繼續說，「再來，我不覺得我說話帶刺，我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
但這樣的說詞並不能讓湊崎接受。
「鹿島學姐跟我說，到了大學很多人都覺得她靠近她們是有目的的。就只是因為她剪著短髮。」
「妳就跟那些人一樣。」
湊崎的話來得突然，名井不理解為什麼對方要開啟這個話題，這和前面的內容根本沒有連貫性。雖然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待會兒進到家門會遇見名井太太，她不想讓媽媽聽到她和女朋友正在吵架。
沒有繼續回應湊崎，名井自顧自地打開門走進。
湊崎熟練的和名井太太寒暄。她和名井的立場還是一樣，別讓名井太太發現兩人的不對勁。默默地走回房間。進到房間裡，湊崎賭氣的坐進沙發和矮桌間的空位。但名井無法冷靜，她站在門邊徘徊，一手插著腰，一手扶著自己的額頭。
「妳為什麼要一直幫鹿島學姐說話。」
「我沒有。」
「妳剛剛就是在幫她說話。」
名井整個下午的委屈終於爆發。先是湊崎有說有笑的和鹿島一起走回教室，接著在回家的路上湊崎又頻頻幫鹿島說話，最後甚至責怪自己，是自己對鹿島存在偏見。太多搞不懂的事，她不知道為甚麼湊崎只是和鹿島說了一下午的話，就對自己的態度完全不同。
「什麼事都只有妳和鹿島學姐知道，有什麼是我可以知道的？」名井強忍著淚水低吼出這句話，若這時候哭出來就太狡猾了，她不想這麼做，「妳又是什麼時候知道可以去名古屋大學的。」
她終於問出口了，她一直想問湊崎的話。兩人對視著，都不願意先開口。
「妳可以說話嗎？」
「妳可以理我一下嗎？」
老實說，她並不真的反對湊崎到名古屋念書，但她害怕湊崎和鹿島去到同一個學校。若有天湊崎真的這麼做了，名井擔心她過去幻想的最糟情況都會發生。更何況湊崎現在還和自己在一起，就對鹿島說的話深信不疑。
不知不覺中，名井的語氣也變得越來越銳利。
「我不是很喜歡妳現在的語氣。」湊崎撐著矮桌站起來，「我今天還是先回家好了。」
「等一下。」名井拉住了要離開的湊崎。
兩人對視著，都不願意先開口。
「妳可以不要再說了嗎？妳說話的方式讓我感覺像被審問。」
要讓湊崎不生氣很容易，若是名井不這樣固執的反駁，而是順著湊崎話接下去，她也不會想離開。
「妳如果心安理得為什麼會覺得像是被審問。」
「我是心安理得，但妳覺得我有鬼。」
要解決名井的情緒很簡單，只要湊崎願意像平常一樣和自己撒嬌，名井此刻就氣消了。但在氣頭上的兩人，誰也不想讓誰。這樣的氣氛讓人感到陌生。
名井看進湊崎的眼底，想知道眼前的戀人究竟哪點與自己初相遇時相似。我們總努力在外面扮演最美好的自己，忘了將耐心和包容留給最親密的人。
名井嘆了一口氣。
「好，我錯了。我不該說鹿島學姐的。」
「和好可以嗎？」
名井張開雙臂，向湊崎釋出善意。她希望戀人能像平時一樣抱住自己，這樣今天的事她願意就一筆勾銷。但湊崎並沒有那麼做，她推開名井的擁抱，再次將手搭上房間的門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個場景名井熟悉。
孫彩瑛那天也是這樣離開自己的。
本就到咽喉的委屈瞬間滿溢，名井癱軟著身體，慢慢地跌坐地上。一滴、兩滴，接著是無法自抑的淚水留了滿面，她好想知道自己從哪一刻起做得不對。
名井以為自己已經從和孫彩瑛的分手裡進步，可她還是搞砸了。
接下來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呢？
是不是紗夏真的喜歡上鹿島學姐了？
名井自問著。
於是開始一連串比較，將現在和從前，將孫彩瑛和湊崎相比較。這是無意義的，她們從本質上就是不同的兩人，該如何比較。這對孫彩瑛不公平，更對湊崎不公平。但名井無法控制自己。
她知道一直以來大家都稱讚她理性，善於分析。只有這麼這天，她希望自己的腦袋消停，別再去試圖揣測戀人說話背後的目的，別再猜想湊崎和鹿島間的關係。
名井的大腦不斷將湊崎說過的話和孫彩瑛提起的事比對，將湊崎看著自己的眼神和孫彩瑛盯著自己的角度檢驗，可又怎麼會從中間找到答案。
若一開始假定對方已經不愛自己，怎麼找都是對方已經變心的證據。
該怎麼辦，再過幾週就是兩周年了。
湊崎習慣的和名井太太打過招呼後離開了名井家，這裡對她而言是那麼的熟悉。
她花了一點時間，讓名井醫生記住自己的名字，陪著名井太太一起在廚房裡忙碌，甚至讓不常在家的名井海都知道自己妹妹有這麼一個交往對象。
看來也不是一點，她花了很多時間在這個家留下自己的姓名，全都因為名井南有個已經不聯絡，卻有著滿滿存在感的前女友。
湊崎並不怪名井。她自己也知道，從她第一次見到名井和孫彩瑛，第一次看見名井望著孫彩瑛的眼神。她就明白，名井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過對方。
所以她更無法接受，名井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懷疑自己，懷疑她和鹿島間從在一些不合理的關係。讓湊崎說，她覺得周子瑜和名井間才更有一些東西，誰會無端對朋友那麼好。
可是湊崎沒有在名井面前提起。
名井總是要她乖，要她成熟一點。如果這時侯提出這件事，湊崎知道名井只會覺得她在無理取鬧。
名井會這麼說吧。
「志效的事情已經讓她很難過了，妳為什麼還要這樣。」
斟酌用字、寬宏大量、知書達禮、冰清玉潔。
湊崎必須扮演一個好女孩，這樣名井才會對她更喜愛。
可是她總是免不了的猜想，猜想名井對自己的看法，猜想名井如何看待她的朋友們，她希望名井喜歡她的朋友們，希望名井愛屋及烏，就像名井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一樣。
再過幾週就是兩周年，希望一切能趕快回到原樣。
次回預告：2022.08.25 23 : 00 【37line】48.「嗯……我不知道。她沒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