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chaeng】 「Mon amour。」

發佈日期: 2022-07-11


順著生理時鐘的提醒,湊崎從金多賢家自然醒來。年下今天早上沒課,仍然像個孩子一樣睡在湊崎懷裡。她盡量放輕動作,不把金多賢吵醒,接著走進浴室裡晨浴。身下的酸軟是昨晚狂歡的痕跡,她用熱水靜靜沖掉金多賢在她身上流下的氣味和體液。

穿上昨天那套衣服,湊崎臨走前在金多賢的額頭上留下一吻。

「老師,妳還來嗎?」年下含糊地說著,不知是清醒還是夢裡的囈語。

湊崎沒有回答,答案於她而言並不重要,她不想用約定綁住兩人的關係。

我們會再見面的,等到妳需要我,而我也需要妳。

鐵製的樓梯今天踩著還是傳來吵雜的聲音,湊崎想起為何自己後來讓媽媽搬離那棟舊公寓。如果賺了多點錢,的確不該再繼續住在那窮酸的家裡。

湊崎翻著手機,回覆昨晚大家傳來的訊息。母親傳來一些照片,她最近開始去附近的烘焙教室。還有她可愛的法國畫家,從飯店頂樓望出去的夕陽,有屬於她獨特的藝術家感性。

看著那畫家日子過得輕快,湊崎也起了一些退休的念頭。她始終無法忘記,那時有酒、有詩、有愛情。

湊崎記得清楚,那是第三本書發行後的幾個月,正在籌備第四本小說的期間。

早晨醒來便面對著電腦,想從自己空虛又貧乏的腦袋裡,榨出幾個堪用的字句。但無論怎麼寫,自己都不滿意。

湊崎累了。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應該要大方承認,原來她會疲憊。

她不敢再說自己才華洋溢,再也寫不出一個字的自己,終究是江郎才盡,她懷念有好多內容想寫的過去。

「還是要去嘗試實地勘查?很多作家遇到瓶頸的時候都會去一些遠一點的地方蒐集資料,像是九州或北海道之類的。」擔當編輯在例行的會議提到,「趁這個機會也順便放鬆吧。」

「我會考慮一下的。」湊崎微笑回應。

雖說要考慮,不過湊崎早已經做好決定。她很快的訂好去程的機票和飯店,聯絡了一些人自己要離開日本一陣子。

沒想到除了媽媽,還有其他人可以聯繫。湊崎在心裡驚訝。

一個人到機場、一個人入海關、一個人出境、一個人踏上陌生的國度。

此時電話一響,是擔當編輯打來的。

「喂。」

「湊崎小姐,出版社有妳的包裹,請問妳現在在家嗎?」

「真不湊巧,我正在實地勘查。」

「好吧,那我等妳回來再拿給妳好了,大概什麼時候回東京呢。」

「我也不知道,我還沒買回日本的機票。」

「等…回日本?!什麼意思,妳出國了!?」

「總之,我很快回去,先這樣。」

湊崎趁著擔當編輯尚未反應過來便把電話掛掉。這次出門她已經打定主意,如果沒有找到她要的靈感她是不會回日本的。

雖說要找靈感,不過湊崎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是什麼。

隨手攔了一台計程車,她看著沿途風景,心裡對於未知事物充滿悸動。

或許她渴望的,是一場與眾不同的相遇。她也想建立一段長期關係,不再留戀陌生懷抱,不再流連各式床鋪。

可這哪能這麼容易。

她已經墮落,她是偷嘗禁果的天使,沉淪謊言與甜蜜。

司機讓她在飯店對面下車,他說車資是200歐元。

「怎麼可能,最多60歐元吧。」湊崎不敢相信,急著用英文反駁。她相信自己是遇到觀光詐騙了。

「這是巴黎的公定價格。」計程車司機堅持。接著傳來車門從裡面反鎖的聲音,司機又說,「如果妳不付錢我恐怕不能讓妳下車了。」

湊崎瞬間緊張,她在腦海裡想像了100種可能。也許現在不照著司機的話做,他可能就把自己載到荒郊野嶺殺了,還是會把自己賣到當地的違法妓院。

無論哪個這似乎都不是最好結局,湊崎第一次感受到原來自己這麼渴求活著。

最終她還是付了200歐元。那不是一個湊崎付不起的金額,但論誰都知道自己被搶了,只能當是花錢消災。

沒想到來到巴黎的第一天就遇到煩心事,湊崎是越想越氣。

辦理完入住後,她等著電梯準備上樓。但當電梯門一開,一個留著金髮穿著西裝的年輕男子就被踹出門外,裡面只剩一個小個子女孩。

那女孩用法文憤怒的說了一些話,然後拉開男子的西裝外套,從裡面拿出一個長夾,接著離開。

飯店大廳的人雖然都看見了,可是卻像是沒有事情發生一樣,各個都繼續忙手上的事。

湊崎不曉得該作何反應,只是繞過男子進到電梯裡。

她有些驚訝,實際的巴黎和她想像的不同。她以為這裡會是創意和靈感薈萃之地,可自己遇到的都是騙子和暴力。

迅速的將行李放回房間,湊崎也想馬上出門。但今天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又太急,許多荒唐的事她都還來不及消化。

明天吧,只能把希望寄託明天。湊崎在心裡期待。

隔天湊崎並沒有調鬧鐘,自然睡到中午醒來。她慢悠悠地換上外出的衣服,今天的目的地是巴黎左岸。

明明是上班日,湊崎有些奇怪為何公園裡都是人。草皮上許多人在曬太陽,身上卻是不搭的西裝。

她又繼續向前走,河岸邊許多人簇擁著街頭表演的音樂家。大家在一曲結束後給予熱烈掌聲,投了幾枚銀幣在前面的箱子裡。再往前一點,一排的畫家坐在河岸邊,一張圖一歐元的人像畫,或是一張圖五歐元的風景。

突然,天色轉陰,下起了滂沱大雨。

原本在草地上曬太陽的人草草收起地墊,向著後面的大樓走去。音樂聲驟停,觀賞的人朝著附近的咖啡廳移動,音樂家也趕緊將小提琴收回盒子,快步躲雨。畫家們像是習慣天氣多變,拿了塊油布把正在畫的圖蓋上,匆忙整理畫具後離開。

在那之中,卻有個人和其他人不同。整理完後,她拿出了一件雨衣順手披在身上,接著又繼續坐在河岸邊,朝著河景望。

本來也倉皇跑著的湊崎被吸引,她只能目不轉睛的看著那畫家的背影。在大雨中,她慢慢走向她。

「妳不走嗎?」湊崎用著不熟練的英文在那人背後問著。

「要走去哪?」那畫家回答,也沒有回過頭。

「任何可以躲雨的地方?」湊崎邊說邊慢慢朝向畫家正面走去。

「為什麼要這麼做?」湊崎看見畫家淺笑,這是她自從電梯門初遇後,第二次見到畫家。

兩人的對話因為畫家的回答暫時中斷。湊崎沒離開,只是靜靜站在畫家旁邊。畫家沒趕走湊崎,反而向她招了招手。

「過來吧。」畫家打開自己的雨衣,把給客人坐的板凳拉近自己。湊崎跟著坐下,兩人一起在一件雨衣裡。她們靠得很近,湊崎可以聞到畫家身上的雨水和淡淡的柚子香混在一起。

「妳能幫我畫張畫嗎?」

「或許改天吧。」

「那會是哪天?」

「等到妳需要我,而我也需要妳。」

雨停後湊崎就離開了,她們沒有交換聯繫方式,全權交給命運。

湊崎隔天並沒有回到和畫家相遇的河岸,她知道她們再相遇不該是那裡,如果那個畫家和自己有相同頻率,那麼她們都會認同這樣的浪漫。

下午她去了一趟羅浮宮。

畫和小說在本質上是不同的,所以她看著那些畫面才會如此困惑。若要湊崎形容,畫會更像一首詩,想在有限的範圍裡,表現作者的視野。

湊崎沒有待太久,馬上又回到飯店。

她放鬆心情睡了一下午,換上精心準備的衣服,目的地是飯店中間樓層的酒吧。

她坐在吧檯點了一杯Spritz,喝著但眼睛正忙碌旋轉,找尋合意的對象。

這是她身為Omega的自尊,她不想自己總是在發情期才能拜託其他Alpha。她是可以掌握主動權的,今天是她主動邀請Alpha和她一起歡愉。

一個男子像是接收到湊崎的訊號,他主動坐上湊崎旁邊的高腳椅。男子有著一頭褐色的中長捲髮,同樣褐色的瞳孔看著湊崎深情。

「來旅遊嗎?」

「嗯。」

湊崎並非故意裝的不感興趣,事實上這個人就不是她喜歡的型。不過作為一個打發時間的對象或許綽綽有餘,她也就任由男子眼神在她身上肆意。

男子一下用手指捲著湊崎的頭髮,一下用手掌在湊崎的背後游移。

「妳讓我想起一切美好事物,我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當然可以,我會期待的。」

那男子用著法文向調酒師點了一杯酒,又繼續和湊崎聊天。

就在調酒師將酒放在湊崎前方時,男子看向湊崎身後臉色突變,接著湊崎聽見熟悉的聲音又用法文狂躁的罵了幾句。那男子嚇得起身就要走,離開前聲音的主人在男子的西裝褲裡翻找,竟拿出了一張飯店房卡。男子不斷鞠躬似是道歉,慌張離去。

「這應該是妳的吧。」畫家將卡片遞給湊崎。

「謝謝。」湊崎有些驚訝剛剛的場景。

「很多人都以為在酒吧只會遇到騙色的,只要小心不要喝他們送的酒就行。這往往忽略事物的本質。」

「妳平常看見都會幫忙教訓那些人?」

「這個嗎…看心情。」畫家露出虎牙淺笑著,「只是因為他今天惹到我的目標,所以稍微嚴厲了一點。」

她拿起湊崎手上的酒一飲而盡,又接著說。

「我是孫彩瑛,接下來要讓妳無法忘記的人。」

和孫彩瑛的生活是浪漫的愛情電影,兩人逃亡著,只要有彼此哪裡都可以去。湊崎在重逢的隔天就退掉飯店的套房,搬進孫彩瑛的房子。

那房子距離市區開車要兩個小時,周圍沒有其他鄰居。孫彩瑛說一樓是廚房和客廳,二樓是畫室和房間。但在湊崎眼裡,就是有瓦斯爐的畫室、有沙發的畫室、有油墨的畫室、有床的畫室。無論哪個房間,到處都擺放著孫彩瑛隨手畫的圖,和準備畫上的紙和筆。

只有一件事兩人有共識,就是無論在哪裡,她們都有體位可以很好的適應。

半夜的巴黎像是空城,孫彩瑛和湊崎開著快車朝郊區的房子靠近。偶爾在沒有人的小徑,湊崎會調皮的將手伸向孫彩瑛的褲檔,她慢慢拉下拉鍊,掏出她的陰莖。

「我想吃好吃的,這裡有嗎?」

「很大很長的壞東西在這裡嗎?」

湊崎的手指靈活的在柱身套弄,一下輕柔拂過,一下用力握緊,惹得孫彩瑛的性器更加堅硬。似是不滿意Alpha 還能專注看著街上的標誌,她低下頭含住孫彩瑛興奮的下體。

「鹹鹹的,真好吃。」

舌頭在陰莖頂端打轉,吸吮著屬於孫彩瑛信息素的柚香。手掌握著棒狀物來回,溫暖加熱著彼此的性慾。她又更快速的讓孫彩瑛的陰莖通過她小手圍成的肉穴。

「我要喝掉囉。」

射出來的東西沾到椅子的皮革會留下氣味,湊崎選擇將嘴靠上全部吞下去。

孫彩瑛還可以維持著理智開車時,她會迅速的將車開到樹林裡。

「妳怎麼這麼調皮。」孫彩瑛說著,她調高座椅的溫度,將湊崎的椅背放低。她跨過兩人中間的雜物,伏在湊崎身上,兩腿跪在湊崎的身側。

她將嘴湊上湊崎的唇,給了她一個濕吻。兩人交換著唾液的同時,雙手沒閒暇的隔著衣服搓揉著湊崎的乳肉。

「啊…快來…」

她拉起湊崎的衣服,在過頭的時候兩人的唇短暫分離,又像被吸引的南極與北極,忙不迭碰上。

孫彩瑛熟練的解開湊崎的內衣,跟著衣服一起丟向後座。她的舌尖沿著湊崎的脖子,來到鎖骨、乳尖。仔細舔弄著湊崎潔白軟肉上的粉色小點,乳頭被刺激的興奮挺立。

「多點…我還要…我要妳…碰我…。」湊崎渴求著。

她的手也跟著在孫彩瑛的身上游移,她脫下對方的黑色襯衫,還有裡面的運動內衣。手指懂事的轉著孫彩瑛的乳尖,直到她和她一樣都為了對方興奮。

「插進來…快點…啊啊…拜託…」

「收到。」

孫彩瑛熟練的翻過湊崎。她讓自己坐在副駕上,對方坐上自己的腿,一舉將長長的肉棒插進淌著水的下體。這是湊崎在16歲泳池後,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刺激的性愛。

「啊…進來了…」

「好漲…再深一點…我還可以…」

「我要吞更多…再進來…」

車頭燈關上了,車窗也貼著特殊的貼紙,外面的人根本就不會發現車裡有人。可是每當湊崎看著外面的路燈照著經過的人,被看見的擔心和刺激讓她身下的水更加洶湧。

「舒服嗎,我在妳的身體裡。」

「妳看外面的人朝著裡面看,她是不是看見妳在騎著Alpha 的陰莖。」

「妳是不是很喜歡這樣被人盯著。」

孫彩瑛的腰上下擺動,每一下都狠狠打進湊崎的小穴。她的雙手從後面伸向湊崎的兩乳,粗暴的搓揉著。湊崎可以感覺到體內有個猛獸在亂竄,但她不害怕,只想對方將自己帶領到高潮。

面對著的姿勢雖然少了一點被看到的刺激,可是多了點愛意。孫彩瑛邊含著湊崎的奶頭,邊將自己陰莖推送至最深處。

這有點痛,但湊崎喜歡。

這個姿勢湊崎較好發力,她像是騎士在孫彩瑛的陰莖上震盪,感受粗大的棒狀物在身下進出。

「啊…啊啊…好舒服…」

「裡面…好多…」

湊崎享受著孫彩瑛來回抽插。

陰莖在進去時瞬間填滿湊崎的下身,不會馬上拔出來,而是扭著腰在裡面最大面積沾到每一塊淫穢的肉壁。拔出時,湊崎的穴肉被翻出,透明的體液跟著澆灌兩人捲曲的陰毛。

湊崎伊啊叫著,向孫彩瑛求饒,這樣的節奏太舒服,她覺得自己就要高潮。孫彩瑛也樂見,她又更快速的推送,插的湊崎腰部發軟。

她又把湊崎拉到身旁,兩人側躺著擠在副駕上。孫彩瑛抓著湊崎的臀瓣,用力的頂著她搔癢的陰道。

陰囊打在屁股的聲音在夜裡聽的更清楚。兩人喘著粗氣,車裡的溫度升高。溫暖的空氣碰上冰涼的玻璃,窗戶覆上薄薄一層霧氣。

雄偉的性器持續幹著淫靡的小穴。孫彩瑛很理解湊崎,湊崎也懂得孫彩瑛。兩人流著汗都不願意結束,射精後又馬上拔下保險套,換上新的。

「我要到了…快…」

「再來一點…我要…」

湊崎扶著窗戶,孫彩瑛從背後進出她的姿勢是這麼的真切。每次進出她只能無力的全盤接受,直到她又一次高潮,掌心在玻璃上留下清楚的痕跡,

Alpha 的性事經驗似乎很豐富,她教給湊崎很多。

兩人高潮後她沒讓湊崎把衣服穿回去,而是趕快駛回家裡。她要她光裸著下車快速進到家門。

比起柔軟的床鋪,她們更享受在房間陽台上做。這裡是郊區,方圓幾里只有她們一戶人家。滿天星空下,就算湊崎舒服的叫得聲嘶力竭,也沒有人會聽到。

Alpha壓著Omega 在房間外陽台的欄杆上。湊崎的上身懸空在外面,兩乳因為孫彩瑛在身後抽插而晃動著。

「妳就是這樣喜歡給人看。」

「現在是不是很興奮。」

她把湊崎的手拉到身後,只能在身後背著,自己的雙手則扶在湊崎她腰際,讓自己可以更穩定的推送著陰莖進入湊崎濕潤的陰道。

她們又一路滾回床上,身下捨不得分離。湊崎就是孫彩瑛的能量來源,雖然才相遇兩週,她已經恨不得用全世界最優美的詩句形容她,用銀河組成的調色盤描繪她。

原來會有兩個人如此渴望彼此,可她們都不敢輕言說愛。

湊崎搬來三週,這就意味著孫彩瑛已經三個禮拜沒再去塞納河畔替人畫畫。

她們每天赤身裸體的醒來,給對方一個吻。湊崎意外自己變成照顧者,她負責兩人的一日三餐還有其他生活瑣事。

無論她在做什麼,孫彩瑛都在一旁看著她,用炭筆在一個小冊子畫下湊崎的背影。

兩人會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孫彩瑛告訴她那天她會把人從電梯踹出來,是因為那個男子搶了一個婦人的錢包。

她在飯店酒吧碰到的男子是慣犯,專挑單身女性。他會在搶走房卡後進到房間,偷走一切值錢的東西。

在下著雨的冬日午後,孫彩瑛會從背後抱著她,兩人一起坐在房間的床上。湊崎的手裡拿著一篇詩集,孫彩瑛的手也跟著湊崎的手放在同一本書上。

她好聽的聲音念過上面的字句,像是幸福如果能被聽見。

Une orange sur la table

Ta robe sur le tapis

Et toi dans mon lit

Doux présent du présent

Fraîcheur de la nuit

Chaleur de ma vie.

一個橙子在桌上

你的裙子在地毯上

而你在我床上

此時甜蜜的禮物

夜晚的清涼

生命的熱烈

L’amour s’en va comme cette eau courante

L’amour s’en va

Comme la vie est lente

Et comme l’Espérance est violente

Vienne la nuit sonne l’heure

Les jours s’en vont je demeure

愛情消逝了像一江流逝的春水

愛情消逝了

生命多麼迂迴

希望又是多麼雄偉

夜色四合,與時推移

日子逝去,而我獨留

今天她們決定來履行孫彩瑛答應湊崎的事。孫彩瑛的畫室裡有一張貴妃椅,她邀請湊崎坐上去。貴妃椅的對面有一個畫板,她自己則坐到畫板前的椅子。

「妳想畫什麼樣的?」孫彩瑛問著。

湊崎想了一下後把衣服褪下,這幾天為了隨時能做愛,她裡面沒有另外的內衣,光裸的身體一覽無遺。

「就畫妳最熟悉的。」

湊崎躺上椅子,專注的凝視孫彩瑛。她知道自己愛著孫彩瑛,如果這都不算愛情,那世上再沒有值得談愛的事。

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可是她知道孫彩瑛和她一樣滿足。她在孫彩瑛的眼底裡看見自己,就像孫彩瑛可以在她眼裡看見她自己。

一通來自日本的電話打亂了原本的平靜,湊崎無可奈何的必須搭上明早的飛機回去。孫彩瑛聽不懂湊崎嘴裡說的,可是她能看見她臉上的焦急。

愛情嗎?這是愛情嗎?孫彩瑛自問著。

這當然是愛情,可是不是每種愛都可以走到最後。

愛很容易,但建立關係很難。

湊崎沮喪的跟孫彩瑛解釋自己的處境,孫彩瑛只是抱了抱她,把電話來前便倒好的紅酒遞給湊崎。

室內的壁爐燃著熊熊大火,木柴燃燒的聲音傳來。兩人今晚放著簡單的圓舞曲,在客廳裡跳著單調的步伐。

她們無須完美,一個是作家,一個是畫家,沒有人會要求她們必須將舞跳得出類拔萃。

「妳沒問過我從哪來。」湊崎說著。

「我只專注和妳的現在。」

「妳從來不喊我的名字。」

「Mon amour,只有這樣可以表達我的心意。」

妳愛我嗎…。這是湊崎想問,卻問不出的問題。

「那妳呢,妳不好奇我的過去?」孫彩瑛反問。

「我只想把握現在。」

「要再幫妳畫張畫嗎?」

不知為何,湊崎總感覺到這就是兩人關係的最後了。

她知道自己很狡猾,突然出現就要孫彩瑛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卻沒辦法永遠陪著她。

這或許是這幾天以來,孫彩瑛第一次沒看見她裸體就急著撲上去。這才是她當初被吸引的神情,她看見孫彩瑛眼裡閃著自信。

兩人靜默著好一陣子,房子裡僅有炭筆在紙面上摩擦的聲音。

「妳知道嗎。」

「我覺得最近我變得患得患失,妳是我的謬思卻也讓我厭惡一切奪去和你相處時間的東西。」

「我想念在街上畫畫的日子,可是我唯一想畫的只有妳。」

「我充滿了靈感,卻也同時貧瘠。」

「我們以為會永遠,不過其實也只是瞬間。」

孫彩瑛放下畫筆,她走到了湊崎身邊,跟著躺下在椅子上,她將湊崎摟進懷裡。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是多麼無可奈何。

想做的事都做吧。

一切不該是這麼簡單的嗎?

為什麼需要徵得別人同意。

她理了理湊崎的髮絲,想到明天是最後一次一起醒來。她的手指撫過湊崎哭著腫起的眼皮,兩人這次分離大概也沒機會再見。

這不是因為不能聯繫,或是聯繫不上這麼愚蠢的原因。

孫彩瑛深愛著湊崎,可是她無法為了她停留。她是海鳥,應該要飛翔,無法被豢養。

她沒說,湊崎沒問,因為兩人早就明白清楚的結局。

這輩子她們只會在這短暫的交會,湊崎走後,名為孫彩瑛的齒輪會重新轉起。

C’est la vie,這就是人生。我愛妳直到我不再愛妳。

湊崎依循著孫彩瑛傳來的酒店房號,來到門口按下門鈴。門的另一端傳來椅子劃在地面的聲音,接著門終於開啟。

「Mon amour!」開門的人是孫彩瑛,她開心的抱住湊崎,「我好想妳啊。」

這是兩人時隔一年半的再相遇。

湊崎跟著染上愉快的情緒,她將鼻腔埋進孫彩瑛的脖頸,對方身上不只記憶中的柚子香。如果讓湊崎形容,那更像是她在小公主身上聞到的檀香味。孫彩瑛身上的,是檀香味香水混合著柚子味信息素的味道。

孫彩瑛邀請湊崎入座,替她斟上一杯茶。

「回到日本後都還好嗎?」

「沒什麼不好的,依舊每天在和自己的靈感死鬥。」

孫彩瑛笑了笑,她想起眼前的人在法國的可愛模樣。

「妳怎麼突然來日本,害我以為分開那天就是永別,哭的那麼傷心。」湊崎插著腰賭氣地說。

孫彩瑛不急著回答,而是喝了一口茶,似乎準備說一段很長的故事。

「妳離開後,我在歐洲走走停停,最後決定要渡海去到對面的英國。」

「我知道我一直在尋找刺激,但我不曉得那到底會是什麼。」

「後來我遇見了一個女孩,她說她從日本來這裡學醫。」

「我們度過了很快樂的一年,就像和妳一起的三週一樣。」

「那不是刺激,反而平淡。但我卻那麼眷戀。」

「我想念她的身體,包括她身上檀香味的信息素。」

「我才發現不見得得是Omega才能讓我思念的瘋狂。」

「我花了點時間,處理完歐洲那裡的事。」

「我想找到她,全心全意的和她過日子。」

湊崎聽著,她知道孫彩瑛和那人一定有許多幸福片段,是無法透過言語和旁人說清。她愛她的證據,藏在她每個無法掩飾的眼神裡。

「好了,那故事就說到這,來做吧。」孫彩瑛起身走向湊崎,輕輕的把Omega推倒在沙發椅。

「等等!」湊崎突然叫停,「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做了,抱著我睡就好。」

孫彩瑛始終最了解湊崎,她替她褪下衣服,簡單擦過身體,將Omega軟綿綿的身體抱起再溫柔的放上床。接著繞到另一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然後上床將湊崎攬進懷裡。

「妳愛我嗎。」湊崎說著,只有現在她才能坦蕩蕩的問。

「Mon amour,我當然愛妳,妳會是我這輩子愛的最深刻的Omega。」

「我也是,不過以後可能會有其他Alpha取代妳的位置。」

「Mon amour,我不在意,我不在意。只要她能保護妳,妳要多愛她都沒關係。」

湊崎聽著,又將頭更深的埋進孫彩瑛的肩窩。

想做的事都做吧。

一切不該是這麼簡單的嗎。

為什麼一個人會因為另一個人而被迫放棄。

湊崎看著熟睡的孫彩瑛,她知道眼前的人不再是那個只執著於浪漫的少女。

生活應該要有詩、有酒、有愛情,但也需要有錢、有勢、有犧牲。

她愛過眼前這個天馬行空的畫家,她也耽溺於她建構給自己的美好想像裡。正因為那樣,那通電話才讓自己清醒,湊崎終究不屬於值得幸福的那群。

她沒問過孫彩瑛要不要和她自己一起回日本,她知道這在當時不可能。孫彩瑛是才子,她是要奉獻給藝術的人。

這輩子她們只會是萍水相逢,孫彩瑛離開後,名為湊崎紗夏的太陽依舊東升西落。

C’est la vie,這就是人生。我愛妳直到我不能再愛妳。

以下不是正文:

作者覺得彩瑛的角色應該是鋪陳最久的,從第二篇開始就隱隱約約有提到。至於彩瑛來到日本究竟是要找誰,這應該相當明顯吧。如果不知道的就回去前面再翻翻其他人的故事。

這篇的特色應該算是裡面花了比較長的篇幅在寫兩個角色的對話。只有心靈的溝通才是感情的基礎啊,炮打再多高潮完就沒了。彩瑛就是靠這點贏過其他炮友,成功成為紗夏唯一愛過的人。

年下又會講法文,不香嗎?

這裡紗夏回國的原因應該就是最後一個伏筆了,希望最後一篇可以結束。

在寫塞納河畔下雨的那段,作者自己在腦海裡浮現的畫面是在戀粽(X 靈魂伴侶(O 裡出現的Son Nature。果然酷小孩比起撐傘,雨衣才是真理。

至於驚心動魄的車震,作者是以鐵達尼號裡,Rose和Jack在馬車上發生的畫面出發開始寫的。之前聽說他們留在車上的掌紋到現在都還看得到,如果Jack還活著,這真的是社會性死亡了。

如果有讀者覺得這個車震的不夠道地,可以給作者素材,作者再來好好研究研究。

這裡有點想塑造喜歡在公共場合做的性癖,一方面感覺和藝術家的這設定很符合,一方面想呈現歐美的氛圍比較自由。當然也可以有其他解釋,像是兩人就是愛得很濃烈,連回到家都不能等。不過最主要還是想呈現氛圍自由。兩人在對話裡有屬於她們的感性,但紗夏受到影響,許多本來不會說的話,在這也可以輕易開口。

在寫這篇文的時候,作者想到了一個故事。是關於行為藝術家之母和她男朋友的長城行。他們約好從長城的兩端出發,等到見面時就結婚。可是故事的最後兩人選擇了分手。

其實一開始行為藝術家之母會想做這件事是起因她發覺她男朋友劈腿。她知道她男朋友總是習慣性處處留情,卻無法狠下心結束這段關係。最後他們相遇了,卻不在約定的地點。因為在長城行的中間,她男朋友便放棄繼續往前。他跟隨行翻譯有了孩子,幾個月後決定在北京結婚。

她和男朋友還有其他行為藝術,非常值得看一下。像是口對口接吻,過程中只能一呼一吸彼此吐出的空氣,直到第12分鐘兩人終於暈了過去。她說愛情的本質是傷害,藝術家不該愛上藝術家。

作者無法評斷甚麼,不過他們的愛的確轟轟烈烈。就算已經不再愛著彼此,他們也共同創造了歷史。

在寫的過程中,原本一開始也是打算設定有劈腿的。畢竟藝術家總是多情,這似乎很符合常理。可是作者跟自己的價值觀過不去,重疊的關係真的有點無法接受。

所以就這樣讓她們分手吧,熱烈相愛直到無法再愛為止。

人生嘛,總是有許多是需要妥協。沒有人來叨擾妳,也可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決定而選擇放棄,很多時候都是無可奈何的,這也是這個系列的源起。

作者在這篇終於放上自己很喜歡的法文句子。

C’est la vie。

接受吧,這就是人生。

那老樣子,感謝讀者一直以來的看文和留言,預祝每位讀者都有美好的一天,也希望孩子們可以有平安健康順遂的一天,放假都要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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